她的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滴落,她仰头看着长公主的面庞,心里却满是绝望。
如果是阿兄在这儿就好了,如果她是阿兄便好了。
长公主喜欢阿兄,她这样好的人,阿兄一定也会喜欢上她的。
萧昭自来骄傲,从不曾认为自己比不上阿兄,也并不认为女子理所当然比不过男人,可唯有在这件事情,性别成了她唯一在意的阻碍。
女子与女子之间,如此悖德且无望的感情。
长公主一直在擦她的眼泪,却发现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干净,她几乎有些无奈了,刚开始还问:“你到底哭什么?”
见萧昭还是不答,她将她身子扳正,直视着她问:“你说,怎样挽回一只一直想要飞走的鸟儿?”
萧昭心底重重跳了一下,繁乱的思绪瞬间止住,她透过朦胧泪眼,静静注视着面前的长公主。
“用笼子囚禁她,用镣铐锁住她,用皮鞭驯服她,用刀剑伤害她。”长公主慢慢地、一字一句的诉说着自己心底的阴暗情绪。
那些在漫长的岁月中疯长的枝蔓生出尖锐的利刺,深深缠绕束缚着她的心脏。让她鲜血淋漓,痛不欲生,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拔除。
案几上酒液的杯子里不知何时浸泡着一张信纸,上面已经蔓延开的墨迹下,是除了长公主外,再无人能辨清的一句话:
殿下,您疯了吗?
她想她确实是要疯了,她隐忍了这么久,现下却觉得一刻也不能再忍下去。她可以用囚禁,用镣铐,用皮鞭,用伤害,来彻底驯服一只爱自由的鸟儿。可她舍不得。
舍不得伤害她,一丝半点也舍不得。
她果真是疯了。
她揣着最后的希冀,夹杂着一点如星火般微弱的希望,问道:“能不回云阳吗?”
萧昭的泪已经止住了,她指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捏着帕子,用力到指尖发白:“云阳是我的家。”
星火熄灭了。
长公主慢慢呼出一口气,感觉心底一片茫然。不想伤害她,又不想她离开,怎么就这么难啊?
她闭了闭眼,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艰难地、决绝道:“如果,我不允许呢?”
不想她离开,更不想放她走。哪怕她对她并无感情,甚至会因此恨她。
在她掷下的话语中,萧昭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事情,她松开了捏着的手帕。
她安静注视着长公主,弯起了嘴角,漂亮的眸子是仿佛水洗过的干净澄澈:“驯服鸟儿,不需要用皮鞭和镣铐。只需要给它一个新家,它便会自己主动进入囚笼。”
长公主沉默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鸟儿会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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