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拿起盆沿上的棉帕浸到温热的水中,温柔地给榻上的陆嘉沅擦拭起了面上的肌肤……

三房,灵犀院中。

许氏和女儿陆嘉泠小声谈论着。

“你这丫头,为娘如何教你的,下手就要下死手,那个贱丫头死里逃生,下次再想要得手,恐怕没这么容易了。”许氏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陆嘉泠却是一脸的不屑和高傲,“我可没想要那野丫头的命,我是让绿儿将她推下水,再叫表哥去将她救起来。这样我和表哥就都能如愿,可我哪里能想到他竟这般无用。”

“还有,”她像是想到什么般,顿了顿,往许氏那边又凑近了些,“绿儿要下手的时候,那野丫头已经在水里扑腾了。会不会是二房的人也想害她?”

许氏先是一惊,而后很快镇定下来,转头紧蹙着眉望向女儿,像是听到了什么骇闻。

“你这榆木脑袋儿,就凭你二伯母那软弱无欺的性子和那单薄的小身板,她害那个不值钱的野丫头图啥?七丫头如今年岁还小,就算与你一般大,也不会胸无大志想嫁那江家小侯爷,你若是争气,就应该跟你大堂姐好好学学,去宫里做那金尊玉贵的娘娘……”

见许氏喋喋不休,陆嘉泠只捂着耳朵趴到床榻上去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纸,柔和地铺在陆嘉沅白皙的脸上。

昨日睡得早,此时高热已退,陆嘉沅觉得有些口渴,她抬起眼帘,一眼望见守在榻边的玉簪。

见她醒来,玉簪连忙去给她乘了盏热水过来,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递到她唇边。

陆嘉沅伸手接过,自顾喝了起来,女儿家对气味的敏感,叫她闻到空气中的一股淡淡沉香味儿,和兄长身上常熏的那种叶子香十分相像。

她伸手摸了摸枕下的玉佩。

还在……

可玉佩被湖水浸湿,又拿清水冲洗过,就算是再好的叶子香,也是没法子留下气味的。

神差鬼谴般,她下意识问了句:“昨夜是你一直守着我?”

接过她手中的空杯盏,玉簪只十分关切地说了句:“姑娘昨夜发了高热,前半夜是王医女守着,我是天蒙蒙亮那会儿才过来的,姑娘可还有哪里不适?”

陆嘉沅轻摇脑袋,是回答玉簪的话,也是为自己先前那一瞬自作多情的怀疑,而感得可笑。

“难怪……”

若是王医女来过,那这屋里的沉香味儿就不难解释了。

陆嘉沅想起那日在勾栏里,兄长和那个叫什么红的花魁娘子手挽着手的亲昵模样,王医女是兄长找来的,免不了与他有什么自己不能知道的事儿……

如今就算兄长对自己态度有了转变,可不代表他真将自己当作是亲妹妹,屈尊降贵、瞒过众人地过来亲自照料。

“姑娘,你可是烧迷糊了,怎么醒了还说胡话呢?”玉簪伸过手,去碰她的额头,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陆嘉沅想让玉簪将玉佩送回去,可她怕小丫头知道昨夜是兄长救了自己,想了想,还是将到口的吩咐又咽回到肚子里。

玉簪给她梳洗换药,才将将把寝衣穿好,白氏便抬脚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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