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暗夜,山戎军营里熄灭了最后一盏灯火,暗沉沉的天幕压得很低,除了门口的哨岗,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
夜半起了微风,徐徐刮向城外的永定坡,带去缕缕闷热的气息,风越刮越大……
一双机敏的眼睛,在幽暗中闪烁着噬人的光。
他就是商国左军统帅,戚威。
他骑着高大的独角犀牛,目光转向手里的小旗帜,风烈烈地刮着它,旗帜的尖角终于对准山戎人的军营,此时不发,更待何时!
“放箭!”
他挥舞旗帜,万千支燃烧着火焰的利箭瞬间齐发,簌簌扑向山戎的军营,完美的抛物线划出破空的声响,噗噗落在帐篷顶上,火箭头浸满了火油,一经落下,立刻蔓延开来。
站岗的女兵第一时间敲响铜铙,铛铛铛的巨响刺破夜的宁静。
“敌袭!敌袭!”
“着火啦!着火啦!快来救火!”
刚才还在酣睡的军营,此时人影幢幢,陷入一片混乱。
风助火势,在连成一片的军营里迅速地蔓延,各种惨叫声、哀嚎声响彻天际,霎时变成火的地狱。
戚威激动万分,回旋着犀牛,刷地抽出长刀,对着身后的犀牛方阵和步兵大声喊:“随我冲杀进去,建功立业,就在今晚!”
士兵们兴奋异常,对面军营里可全都是女人呐,到时候做了俘虏,嘿嘿……
“冲啊!”
伴随着激烈的鼓声,他们驱驰着独角犀,驾驶着战车,一口气冲进营门,吓得那些正在救火的女兵掉头就跑。
见此情形,商国军队更是趾高气昂,步兵吱哇乱叫地追逐着女兵,心眼灵活的人已经掀开帐篷的门帘,挥着武器冲了进去!
“咦,怎么没人?”
“人呢?人去哪儿了?”
戚威很快发现了这一反常:“怎么可能?”
他心念急转:“不好,中计了!赶快撤!”
已经晚了。
无数山戎女兵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最前排的女兵骑着全副武装的大象,手里端着长殳,气势汹汹地捅刺在殷兵和他们的犀牛身上。
“怎么还有大象!”
殷兵像见鬼似的,天都要塌下来了,用犀牛去和大象比拼,根本拼不过!
人尚且能够忍耐疼痛,犀牛当场就受惊了,哞哞叫着大声怒吼,疯狂扭动肩膀,拼命甩掉背上的人,高高地蹦跳,又重重地落下,犀脚踩中那些倒地的殷兵,顷刻间响起非人的惨嚎。
没受伤的殷兵赶紧躲开发疯的独角犀,挥着武器想抵抗。
但他们的兵器对全副武装的大象不起作用,反而激怒了大象,被长长的象牙挑中,一甩头飞出去老远。
这骇人的景象吓垮了殷兵,他们手脚并用地四处逃窜。
但却根本逃不出去!
大象后面,跟着三排手持盾牌的山戎女兵,她们的身后是长矛方阵,脚步整齐划一,见人就捅,任何阻挡物都被无情地消灭,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态势向前推进。
“列阵!撤退!列阵!撤退!”
戚威的犀牛也受到了惊吓,好不容易才稳住它,想整顿队伍突出重围,但那些被冲杀得七零八落的士兵,哪里还顾得上听令,哭爹喊娘地只想逃命,被追杀上来的持戈女兵迅猛地扑杀。
媭伯盛身先士卒,挥舞着四十斤重的金铜长刀,手起刀落,收割掉无数生命,溅起的血花落在她脸上,更增添了一份狰狞,冷峻的眼睛深处满是嗜血的残忍。
她发现戚威正要逃跑,立刻拽住一头经过身边的犀牛,飞身坐稳,斜着长刀追赶上去:“哪里跑!”
戚威回头一看,死命地催着独角犀:“快!快!快!”
媭伯盛骑犀赶到,高举着长刀直劈他的面门。
戚威紧急举起长刀隔挡,险之又险地躲过这记杀招,不敢恋战,只管催牛逃跑,他缩着脑袋,伏低身子,只要冲出敌营就好了,外面都是他们的援军。
想到这里,他咬紧牙关加速突围。
可当他跑到外面一看,登时傻眼了。
原来,梁侯和象宜早就各领一支象兵,埋伏在左右的山林里,等到商军主力和援兵开始冲锋,她们就从左右两边猛然冲出,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子辛引领中军,亲自指挥着上千辆战车,每辆战车前都有四匹战马。
她面容坚毅,傲然挺立在最前排的战车里,手持两把硕大的龙纹金铜钺,变换出不同的手势,灵活地发布指令,随着轰隆隆的车轮滚过大地,肆意地收割着生命。
媭伯盛的军队也从兵营中杀出,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形成了包围圈。
杀!杀!杀!
无数商国士兵被碾压成了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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