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没有回应只靠在他胸前静静睡着。

那双美极的丹凤眼失落,半晌才偷偷吻上朱唇,“不想就不想可我想妻主所以得狠狠亲回来才行。”

他嘟嘟囔囔的不甚开心探过去的手指却一点也不安分。

小笨鱼身上水红色的兜子早就被塞进了枕下。

月下清辉映出一身冰肌玉骨,缀着点点红梅。

小郎君说是要狠一些,可最后落在她面上、额上的啾啾全都轻柔又小心。

“唔原原?”

从心底透出的难熬让人渐渐清醒,苏锦揉了揉乏困的眼皮,才刚刚唤了一声躲在被里吃鱼的沈原。

推开条缝的窗,就被人从外贴心的合上。

守在墙根的淮安面红心跳,捂住耳朵也挡不住刚刚那无意瞧见的情形。

豆豆眼的小厮哪里经过这场面,连忙稍稍走远了些,才避开那越发软绵的声响。

直到近卯时,房里的动静才渐渐停歇下来。

淮安正倚着大柳树打着盹,刚眯着就听房门吱呀一声从里轻轻推开。

散了发的沈原手里拿着被褥搭在院里的竹竿上,小郎君面色红润有度,唇边笑意不减只在重新回房时才稍稍敛了情绪。

房里重新点了灯。

苏锦刚刚才换上新中衣铺上新被褥。转身瞧见双眸发亮的小郎君,腿都还是酸的。

尤其他的耳尖上还有她刚刚失控时不小心留下的伤痕。

“我帮你上药。”苏锦有些羞赧,即便左手不甚灵活,也认认真真在沈原小小伤口处,抹了厚厚的药膏。

他离得这么近淡淡香气袭来,更让苏锦手抖得厉害。

小郎君乖乖坐在凳上,支着下巴瞧着明显手足无措的小笨鱼。

“我,我给你倒杯水喝。”她窘得整个人都红成了一团,才伸手拿了杯盏。

“妻主。”沈原坏心眼儿的笑笑,摇头道,“原原哪里还能再喝得进去。”

泛肿的不仅是小笨鱼的朱唇。

苏锦越发抬不起头,想与他说说这事不可再行,可刚刚神志迷乱之时要小郎君继续的也是她。

“妻主若是疼惜,不如陪我再躺一会。”

苏锦迟疑,小郎君抿唇莞尔,“只是单纯地躺一小会,我们说好了,妻主可不许再勾原原。”

他笑得狡黠,再瞧瞧躺在身边板板正正的小笨鱼,忍不住将自己的小枕头往她那又挪了挪。

“妻主。你这几日都在忙什么呢?”

看看刚刚的确是他吃得狠了,这会不过是搭了手上去,都叫苏锦整个人颤了一下。

她虚虚拦住小郎君的手指,半晌才找回精神,想了想道,“这两日受宋公子所托,替他去府衙办些俗事。”

沈原不悦,整个人枕在她肩头,“那妻主有没有想我?”

近在咫尺的耳垂瞬时鲜红欲滴。

小郎君故意吮了吮才放开,黏着苏锦又追问道,“这两天我可是很想很想妻主,吃不下睡不好的。可我瞧妻主并没有如此,原来妻主真的不曾想原原么?”

他委屈巴巴搂着自己的鱼,心里酸得五味成杂。难不成真跟淮安说得那样端着,这呆呆的鱼才能对自己惦念多些?

沈原唉声叹气地收回手臂,苏锦黛眉下的水眸一紧,忙侧身抱住难过的小郎君,她面上早就红得不像话,慌里慌张地吻了吻薄唇,结结巴巴解释道,“想,想了的。”

他就知道!

小郎君上扬的唇角藏也藏不住,索性放开羞怯,亲了回去又道,“那宋公子还好么?”

来之前淮安还说京都里最轰动的,便是宋太尉将自己多年的小侍抬为平夫,宋致也从被宋绵欺压多年的庶子摇身一变成了正经八百的宋家嫡子。

既有了身份,便不会再像从前一般被随意塞进权贵后院。

沈原刻意问起,就是想探探苏锦的口风。

小笨鱼被他嘬得迷迷瞪瞪,下意识摇了摇头,“不太好。”

如今宋令决意要舍了宋绵,宋主夫哪里会肯。整个人闭门不出,欲要绝食而去。

宋太尉呼风唤雨半生,哪里受过如此大辱,若非女帝三令五申不许她与刘仲英麻烦,只怕眼下早就闹得人仰马翻。

她恨透了宋主夫,每日里便强行令人给他灌粥灌药。

眼下宋家里的各人,都惴惴不安,生怕宋令将迁怒。

宋致虽然早就料到会有此遭,但他毕竟是个男子,有些呈交府衙的状纸总不如女子方便。

“宋太尉总归是当朝大员,这种事也不宜出面。”苏锦徐徐解释给小郎君听。

“那桃花酥呢?!”沈原皱眉,他还记得小笨鱼长久以来的心结。现在她肯插手宋府之事,怕也是想要找出当年的真相。

想起时常跟在宋太尉身边的华容,苏锦顿了顿,贴近还在担忧的沈原,“无妨,总归是过去的事了,是我记错也说不准。”

小笨鱼在说谎!

沈原可不信她的这套说辞,前世里她为了扳倒女帝眼前的红人宋太尉,不知费了多少心神。

可那时她还是首辅,手中有权。眼下她尚是一介布衣,小郎君心头几寒,忽得抱紧苏锦,“妻主。”

他的小笨鱼该不会是起了什么危险的念头。

沈原不敢说破,更怕再无挽留之势,只软软央她,“爹已经开始寻人替我们订料子,妻主衣裙的绣样我选了好多,都快挑乱了眼。明晚,我拿来你瞧瞧有没有喜欢的,怎么样?”

“明晚?”苏锦面上薄红,小郎君点头,那双美极的丹凤眼微微眯起,“不光只有明晚,我以后天天都来。”

他掰着手指与小笨鱼解释道,“妻主可不要小看选绣样,京都里时兴的绣样少说也有百种。光是挑一挑,都需要些时日。”

沈原贴上去蹭了蹭她羞红的面颊,“成婚准备起来虽然繁琐些,不过我们一样一样慢慢来,等来年春试后,就都准备的差不离了。”

“把妻主喜欢的和原原喜欢的,都放在一处。”小郎君压低声憧憬着以后日子。

“不过。”偷偷在她额上留下一吻,沈原略略提高了音量,“我最喜欢的还是妻主。”

“妻主浑身上下都长在了原原的心坎!”

清冷的声线无比认真地说着喜欢她的话,苏锦悄悄抱紧沈原的腰身,腔子里那颗愤愤难安的心忽得就静了下来。

她弯了眉眼,轻轻拍在小郎君后背,哄着他睡着,方才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

推开门,就瞧见大柳树下坐着的淮安,苏锦不好意思地冲他拱手致歉,礼还没行完,豆豆眼小厮愁的眼袋都沉了几分,“苏姑娘,我家公子呢?”

“他刚刚睡着。”苏锦话音才落。

淮安神色越发复杂精彩,他甚是怅惘地瞥了眼虚掩的房门,照昨夜那声响,他家公子怕是被人吃得渣都不剩。

总归苏姑娘与自家公子的婚事也算定了下来,只等她伤势痊愈,请人上门说媒便是。

豆豆眼的小厮这才重重松了口气,瞥了眼竹竿上的被褥,似是想到什么,哒哒哒一溜烟跑回了内院。

纱幔后,小郎君正窝在被里睡得香甜。

如鸦羽浓密的长睫向下,轻轻盖住了含星纳辰的丹凤眼。也不知他梦到了什么,薄唇微微嘟起。

继而又微恼地皱眉,手指在床榻上摸索着一把搂住苏锦的枕头,这才又弯起了唇角。

苏锦坐在床沿瞧了他许久,又从摆在一旁的小木箱里拿出那根发带,悄悄绑在沈原的小指上。

黛眉下的水眸有淡淡的羞,刚刚俯身凑在他面前。

“姑娘。”文墨轻轻敲了敲窗,“宋家来人了。”

“知道了。”

本欲吻上他薄唇的苏锦一顿,转而带着无奈,温温柔柔地落在他眉间,“原原,我出门了。”

床榻上的小郎君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苏锦瞧着可爱,忍不住又亲了亲他的脸蛋,才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

华容驾车在巷道口,恭恭敬敬等着。

苏锦淡淡与她一笑,坐上了车。

昨她已然替宋令将宋家的状纸都上交了京都府尹。光是扰乱夫纲一条,都足以让宋主夫受鞭笞之刑,更何况还有混淆血脉这一重罪。

眼下宋绵和赵青都被凤君母族寻了个由头关进了监牢,庆郡王那边却无半点声响。

想来这只老狐狸早就清楚天家的用意。这才寻了个由头遁出京都避祸。

左右是庆郡王派她去的凤平,如今苏锦平安回京,也该与她报声平安。

是以前日去宋家前,她便写了份信请人送去。又在末尾寥寥几笔带过赵青与宋绵的情况。

宝泉寺既然在凤平地界,而刘仲英又不会放过每一个从京都来的消息。

知晓此事,只是时间问题。

苏锦缓缓闭眼倚在马车壁上养神。

昨大夫也说,宋主夫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

“苏姑娘。”

宋致一早就在府门前候着,见了下车的苏锦,那双桃花眼登时柔和万分,上前微微一笑,“刚刚府中来了远客,娘便让我先请姑娘去院子里走走。”

青衫在前,眼神却时不时往后瞟着。

如今宋绵的院子早就搬空,只剩下那颗大树。

宋致停住脚步,期期艾艾看向沉默的苏锦,“苏姑娘可还记得这颗树?”

“你我订亲那日,其实是见过面的。”他微微垂眸,“只不过那时狼狈,不想让姑娘知晓”

她口中那个既温柔又受到宋家疼爱的未来夫郎,实际上只是个不受宠的挨气包。

尤其小小苏爬上大树跌落的时候,躲在垂花门后的小宋致心都揪紧了。

才稍稍迈出一步,就被不知何时走出的宋主夫狠狠瞪了回去。

而他,生平第一次从苏主夫手里接过糖,也是在苏家母女走了以后。

宋致还记得,那时的苏主夫格外温善,摸着他的发顶推心置腹地说了好些话,末了才摇了摇头道,“今你也瞧见了吧,那苏家姑娘刚从树上摔下来,眼里就有了泪花。简直又娇气又软弱,这样的人,以后如何能护你周全,做一个好妻主。”

娇气又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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