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药来看。”
听到如此之话,朱慈炯便从袖子里取出一封药,连带着牒着的方子一并递给了轿内的县丞。
“是你家中何人害病?是何症状?”
县丞靠近灯笼,展开方子观看之后,这才继续问道。
“是小人家中老父,又害头疼了。”
“你也算得上孝子喽。”
县丞说罢将药递给一旁小吏,让其转付回了朱慈炯手中。又见其旁边二人便又询问,朱慈炯只得解释一人是他阿姐,另一个则是他邻居,前来帮衬的。县丞见此便放过他们,又继续巡夜去了。
“公子,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却如此聪慧。”
“三秋谬赞了,只是我闲来无事读了读《大明律》罢了。”
“你这人好生奇怪,平日爱出风头。但真到有人夸你,还谦虚起来了。”
原来大明律规定违反“夜禁”者平日处以笞刑,战时可当场正法,但唯有疾病、生育、死丧可以通行。
朱慈炯正是利用这一漏洞,让二等御医张序提前写好方子,又取了一封含有羌活,川芎的药,这才当作了晚上走动的通行证,成功迷惑巡夜的县丞等人。
王大彪从小便是在马场生活,这不刚出得城,朱慈炯等人便坐上了从驿站偷来的马,往城北郊区而去。
过了十里铺为了不让旁人察觉,朱慈炯等人下马了,又步行几里后,便在月光的映衬下,看到了所谓的‘铸谷’。
绕过了守卫,朱慈炯等人便潜入到了谷内,只见靠厓而建的东侧石屋内大多是一些橐鼓风,铸炼炉,煤炭柴火等。
北侧库房里竟储存着戥子与大量铝块、铅块,朱慈炯为正明自己猜想便想进入库房内室,但却遭到了门上广锁,这个拦路虎。
“强行破坏,事后必被发现不可,不可。”
正当朱慈炯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三秋却拔下腕着头发的簪子,径直上前,轻轻转动簪子,门锁便应声落地了。
“走哈,愣着干什么。”
在三秋催促下,朱慈炯才在惊讶中回过神来。在见内室里堆满了大量银锭,量竟不下百万之数。
“天呐,俺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可别摸这些银子,说不准有些毒害。”
“啊,殿下你可别骗俺。”
朱慈炯隔着衣服拿起了两块银锭,互相敲击听其声音清脆悦耳,不像有假,在颠其重量亦是足两。观其色泽银白且底部有蜂窝纹路,硬度也不差分好,看来是个铸假高手之作了。
“普通的内嵌法,重量定是略轻不是这种作假方法,灌铅法底部定有封焊洞口,不可能有蜂窝纹路也不是这种。若是直接用铅与银熔化制银锭,其色泽不可能银白,应该呈青黑色。”
不过这可难不倒现代工科出身的朱慈炯,其当下便拿了一块银锭,而后让王大彪复原了当场环境,便与三秋等人退了出去。
走出了‘铸谷’后朱慈炯便令王大彪直接去往北京调些亲信过来监视此地,当然不直接从保定就近调兵也是为了避开知府施令的耳目。而自己则与三秋依照来时的路,又回到了保定总督府东院。
回来府里,朱慈炯用剪子将银子分成两截,这才发现了其中猫腻。
原来这假银锭分表里二层,内核以铝铅按一定比例调整质量后,加以混合。
外层则浇铸足银,这样色泽,质量都没问题。其实其本质上还是内嵌法的一种改良,不过将其重量不足的问题消除罢了。
“这造假之人真可谓是大师了。”
在府里的朱慈炯,在得知铸银的真相后,心情却越发复杂起来,因为假银不可怕,民众自能识别掀不起风浪。
但如果这些以假乱真的官银,大量流入市面,那对经济的打击可就是毁灭性的了。而不知到伪铸官银是何时开始的,对其知之甚少,也更加大了朱慈炯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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