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钊熠淡淡笑着执起她的手,见葚儿将两只手死死攥着,十根手指捏成拳头,
他的眼底有淡淡寂寥划过,继而便是轻轻笑起来,不知道按了她身上哪个地方,葚儿便是感觉手臂发麻,连那纸条都攥不住了,手掌摊开,便是从手心里落下一张小小的纸条来,
纸条早已汗湿,但楼钊熠视力很好,捡起来摊开看着,神情似笑非笑,
“今夜我会等你,有事相商”
轻声念完后,他将纸条随之一扔,便是淡笑,
葚儿感觉有一盆凉水从头到脚地泼下来,此时面对他,便是从里到外的胆寒,
自己什么都没开始做,就被发现了,
他走上来揉揉她的脑袋,柔声道:“这里什么都有,想去哪儿啊,”
葚儿低着脑袋没说话,
过了很久,她忽然低声喃喃地问道:“有你吗,”
周围的空气都沉寂下来,两个人相继沉默,
她红了眼眶,心口发疼,却倔强地憋着眼泪,不让自己在他面前露出丑态,
“抬起头,”楼钊熠沉沉的声音响起来,伸出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细细看了,忽然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闭了闭眼,有些自嘲,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解释,只将她抱紧,拢进自己怀里拍拍她的背,
葚儿乖乖地靠在他怀里,也是闷不吭声,
多年了,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有肢体接触,那种刻进骨血里的熟悉依赖感,她即便是死,也从灵魂上抹不去,
两个人安静了一阵子,头顶上忽然出来他的声音,音色浅淡,如果不仔细听,听不出来他那沉沉嗓音里带出来的失落,
“你为什么不乖一些呢,葚儿,你明白吗,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明明知道前方是深渊,却还要执迷不悟,其实,你可以退一步,哪怕是一小步,”
葚儿的身子僵了僵,在他怀里睁开眼睛,盯着他腰间那紫英石打造的封腰瞧了很久,忽然笑起来,笑容讥讽,
然后推开他,和他平视,“我很乖了啊,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你还要我怎么样呢,”她顿了顿,继而微微一笑,“我听你话的下场就是这样,像木偶,被你养在这里,你高兴了过来看看我,不高兴了,我就要每天祈求你的怜爱,我斗又斗不过你,也没你聪明,你说我还不乖吗,”
楼钊熠看着她蹙起了眉,没说话,转身走了,
他一走,葚儿便是感觉莫名松了口气,怔怔看着他消失在路的尽头,神色哀戚,
之后的几天,葚儿很清晰地感觉到看着她的人少了许多,甚至于,一直把守在大门外的承晔,也不知道在何时竟然没人了,
她自嘲地想了想,许是楼钊熠将人手撤了一些回去,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想不通他怎么想的,葚儿便是不想,自顾自照顾着两个孩子,
夜晚,躺在榻上时,她大睁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房梁,两根手指无意识地搅来搅去,
她跟了楼钊熠这么长时间,到现在,她都还是不明白他到底在做什么,
娶了长公主,就势必在很多事情上受到皇家的牵制和约束,她不明白楼钊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很明白他这个人的处事手段,他不可能无无故迎娶长公主,
这件事,想必是早就开始谋划了,将她送到别院活,这只能表明,他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正在往前推动,像一张看不见的大网一样,悄然从他手里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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