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恐怕自己也不知为何要喊出这一句来。瞧他的面色,十分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偏偏就是找不出破绽来。只得退避开,让父亲领人重新装殓盖棺。
“苏大人,今日之事是昭莽撞了。给苏大人带了的麻烦,昭深表歉意。此事是昭办的不妥。昭自会入宫去向父皇禀明,若有惩处,昭绝不辩驳。”
我微感惊讶,这么快便回过神来,又如此放得下面子,连本王都不叫了。果然不愧是韩昭,好一个劲敌。
由他自己去和皇上说清楚,总比父亲出手要强。我素来知道他的野心和计谋,却低估了他的应变和隐忍。
韩昭走了。父亲言道:“今日给各位宾客添麻烦了。如今我苏家要整顿家务,恐无法接待各位。”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知情识趣之人,纷纷上前告辞。闹了这么一出,今日恐也不会有什么人前来吊唁了。
一时间,厅中被白总管清理了一遍,便只剩下了自己人。
父亲这才向长宁公主道谢。
长宁公主笑说:“无妨,若非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你绝不会来寻我。我这门化妆的手艺也难得有派上用场的时候。难为你还记得。”
化妆?寻常化妆之术怎会有如此神效,这其中必有不同。可我也不便细问。
说完后,长宁公主才恍然发觉似是有些失言,偷偷瞄了母亲一眼,但见母亲笑着点头问好,这才放了心,与父亲告辞离去。
我拉着母亲的手说:“母亲,今日不会来宾客了。父亲也还有事情要处理。我们不如先回内院吧。想来下面管事的媳妇婆子还有事要回禀母亲。”
母亲应了,待出了厅堂,这才戳了戳我的额头,嗔道:“你这小鬼头,就会耍机灵!”
我一愣,吐了吐舌头,“原来母亲都知道啊!”
母亲眼一横,“我与你父亲这么多年夫妻,怎么会不知道!何况,当年你父亲与长宁公主相识,对她多有赞赏,还特意写信同我说了呢!”
我张大了嘴巴,“父亲写信告诉你?”
“那会儿他恐怕还不知道公主的心思,只当交了个投缘的知己好友。我们当时正青春年少,他三天一封信,事事都不瞒我。后来信是没少,但对这位公主却不怎么提了。我哪里还能不知道这里头的猫腻。”
我眨了眨眼睛,摇着母亲的胳膊,“原来母亲这是难得糊涂!”
母亲作势伸手往我头上一拍,却半点也不疼。
“我和你父亲是同床共枕的夫妻,总不会连枕边人的心思也不知道。你父亲若真对长宁公主有意思,也不必等到现在。
而长宁公主贵为公主之尊,皇上最为看重,如若不是祖制难为,恐怕宁可将这天下给了长宁公主,也不愿给诚王燕王的。她连天下都可得,若真有心要得到你父亲,拿还有我的机会。
他们既然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我何苦闹出一堆的事儿来,没得反倒把你父亲往外推,叫你父亲心里不舒坦。”
我睁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皇上要把天下给公主?”
母亲瞪了我一眼,见四周无人,这才又道:“曾听你父亲说过一回。诚王燕王都不是明君之才。皇上担心这二人为帝,不带朝臣难做,百姓也不好过。
公主心怀天下,忠君为民,更有文韬武略,知人善任之才。若公主为帝,大周天下至少可保数代安乐。
只是这法子难以行得通不说,公主自己也辞了。公主只说,不论皇上选了谁,她都甘愿辅佐其成为一代君主,护大周江山安危。”
我一叹,“皇上果然是为国为民的明君,也是胸襟广阔的男子。”
能抛却男女偏见,血脉亲疏,祖制礼法。只以贤德才能选人,将天下江山与大周百姓放在最上头。如此君主,只怕千万年也难得一遇。
次日便有上头的明令,剥夺燕王执掌刑部之权,令其禁足府中,闭门思过。
有过了几日,父亲受召入宫面圣,带回来一个让京中众人都十分诧异,只觉得匪夷所思的消息:皇上同意了父亲的丁忧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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