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乃是一大约二十来岁的女子,面容姣好。让人惊讶的是她的装扮,她身着青色尼姑服,衣料似乎是因为洗的多了,颜色已经有些泛白。头上光溜溜的,并无发丝。怀中还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二老爷,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可知这些日子你全无消息,我一个人可有多难熬。好在,不论多艰难,我总归是将我们的孩子生了下来。二老爷!”
这女子说的声情并茂,楚楚可怜。二叔早已面色大变,匆匆退后了两步,与女子隔开来,撇过脸去,竟是不肯认。
女子言道:“二老爷,你怎么了?去岁你来水月庵时,还说,必不会负我。可可后来你倒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我发觉自己有孕,却如何也找不到你。庵中师父怕我毁了庵里的名声,竟是要灌我汤药。我拼死才保住这个孩子。
虽是如此,却身子孱弱,幸亏常年负责给庵里送采买之物的大娘可怜我,照顾我。我去你说的庄子上找你,可他们不信我,我连你的面都不曾见到,便被赶了出去。我本也想来苏家,可又顾及你的名声。如今
我生这孩子时九死一生,恐已是无多长时日了。逼不得已,我只能拿了你留下的玉佩前来苏家。却不想,苏老太爷知道后竟然竟然这却是我万万不愿见到的。二老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便是死了也抵消不了这罪过。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他可是你的亲骨肉啊!”
一番话声泪俱下,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末了递上手中的一块羊脂玉佩。那玉佩刻着苏家的印记,场中也早有眼尖的人瞧出来这位女子乃是京郊水月庵的慧空小师傅。而苏家出了名的温泉庄子正好离水月庵不过一山之隔。
如此一来,二叔便是连抵赖也不能了。二叔面色端得惨白。若说这世间纨绔颇多,贪花好色者更多,有几个红颜知己不足为奇,养个外室也不足为奇。然二叔此事却又有不同,那慧空可非是寻常女子,她乃是出家人。
一个自身不知廉耻固然可恨,但另一个竟是饥不择食到去佛门清净之地乱来,也着实可恶。君子之礼义廉耻,是半点也没有了。
况且做了便做了,人家带着孩子来寻,竟是连担当的勇气也没有。如此人物,竟还好意思再生父灵前大闹,诬陷嫡母与长兄,其人格品性可见一斑。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原来苏老太爷是被他做出的这等丑事给活活气死的。
众人皆露出不屑来。二叔憋得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竟是讷讷不语,与佛门之人苟且已是大罪,又气死生父更是不孝至极。他心中想来是如何也不肯认的,但情势逼人,却又叫他不认也不行。
族长一掌拍在座椅扶手之上,这一掌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竟是让他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将上好的红木椅给拍坏了。
“孽畜!当真是连畜生都不如!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父亲双手拱拳,躬身道:“今日请三叔公前来,倒是想借此请三叔公做个主。既然父亲早有言在先,如今父亲去了,长青想着,便按父亲的意思办了吧。”
如此一来,不光是族长,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这意思是说分家?那么家业财产分配也按老太爷的意思?
“钱财乃是身外物。长青也不想因这点钱财逆了父亲的意思,还叫二弟胡思乱想。长青有手有脚,这份家业即便全丢了,也有本事再挣回来。而二弟三弟自小父亲便护的紧,如今父亲不在了,只怕我这个做长兄的,总要替他们考虑几分。”
众人纷纷点头,这话说的不错。这么多年,也没见苏家二房三房有个正经营生,一直吃着苏家的,连同苏家那位嫡出的六老爷在内,都靠着苏长青一个人。而正也是因为如此,今日苏二老爷的行为便显得更加叫人轻视。
我将众人面色与交头接耳细碎谈论之声听在耳里,心落下了一大半。
父亲又道:“倘或不分家,一来这是父亲留有的遗言,二来,二弟恐怕也不信我。今日是怀疑母亲杀了父亲,改日怕是要怀疑我杀他了。如此二弟留在苏家只怕也要日日提心吊胆。倒不如分了家的好,有些财物傍身,我也尽了兄长的责任。往后”
父亲没有将话说绝,但这意思已经十分明确了。分家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对你已是做了兄长的本分,仁至义尽。况且发生了今日之事,父亲又早把话放出来,日后旁人也抓不出把柄来。
族长怒道:“你有你的主意,但族里也有族里的规矩!这家怎么分,究竟是你们的财产,我即便插手也管不了这许多。可我身为族长,有些事却不能不做!苏家百年清誉,绝容不下这等败坏门风的子孙!”
二叔瞬间瘫软在地,面色惨白,“三叔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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