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冷,冷风凄凄。
但四九城却闲不下来。
八大胡同热闹依旧,南城工厂咔嚓咔嚓响个不停,运河码头船来船往,呼喝声阵阵,不知海外哪里又要打仗。
但这内城里边却是宵禁依旧。
西市牌楼属于内城,最近又是刑场,晚上留了个老兵看守。
老兵点起檀香,烧了纸钱,给着刑台拜了几拜,然后回到不远处的亭房。
老头在这守了十几年,该见的不该见的都见过,再加上年龄大,工资高,倒也什么不在乎。
亭房里摆着两样小菜,一瓶黄酒,老头吃一口拌腐竹,嘬一口黄酒。
屋外阴风一刮,屋里惬意自在。
酒尽意倦,老兵往床上一躺,不一会儿就睡着。
两条细细的线从门缝里钻进来。
接着这条线鼓胀起来,像是充气,不一会儿就成了色彩鲜艳的纸人。
正是沈宁扎成的日夜游神。
纸人在屋里转了个圈,夜游神瞅着打呼噜老头,玩心大起,伸手就去捏鼻子。
旁边日游神一巴掌打到手上,瞪着圆眼睛:
“别闹,大爷让咱们来西四看有没有鬼,不许胡闹惹麻烦。”
夜游神的脸是纸做的,很僵硬,不然这会儿一定满脸不服气。
哼哼唧唧几声,夜游神终究没有再敢动手,两位游神又钻出了屋子。
在刑场巡查一遍,确认无事后,牵着马,贴着墙根溜达回家。
忽地,眼前巷子口跑出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纸人纸马赶紧贴住了墙,免得被发现。
出来的时候,沈宁多次警告不许被人发现,不然全烧了做草木灰!
不过那女子显然没有注意周围的心思,再加上纸人纸马颜色竟然变得和墙壁一模一样,丝毫没察觉。
女人跑到一间门板房前边,砸门喊叫,哭的稀里哗啦。
外地口音,反正纸人纸马一点听不懂。
这时门板房打开一页,走出个男人,皱着眉头,似乎对女人的大喊大叫很不满。
女子就和他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男子就觉得不耐烦,进到屋里,封了门板。
女人更怒,手砸脚踹,却毫无动静。
许是气迷了心窍,女人往怀里一套,扯出一条麻绳。
绳子往门前挂幌子的勾上一甩,绳头一系。
最后脖子往上面一挂。
挣扎了两下,便一动不动。
风一吹,悬着的身子晃了晃。
街对面那四位还贴着墙,这一幕是尽收眼底。
日游神看向夜游神,向尸体甩甩头,“去看看。”
“不去!”夜游神回答的极为干脆,转头看向身旁纸马。
两头纸马人立而站,背部靠墙,后蹄踩地,前蹄高举,看见日游神的眼神,立刻将马脑袋塞进肚子里。
“没用的东西!”
夜游神骂了一句,看向日游神,“你是老大,该你去看。”
“我怕。”
日游神回的也极为干脆,“要不,咱们回去请大爷来看看?”
“行!”
日游神和两头马一块点头。
纸人纸马记下店铺的名字,赶紧贴着墙角跑回去。
沈宁此时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下到客厅泡了壶浓茶,点起油灯看书,等纸人纸马回来。
第一次试用术法,又有激动,又有担心,完全睡不着。
直到月头半斜,沈宁的精神才萎靡了些。
“大爷!”
突然这一声,吓得沈宁蹦起三丈高,“什么人!”
“您别怕,是我俩。”
沈宁这才看到屋子中间的纸人纸马。
这四个原本艳丽的色彩消失不见,与黑暗融为一体,不注意还真看不出来。
有意思,看着没什么武力,但潜行隐蔽的本事很厉害。
沈宁摩挲下巴,想着这四位能做什么用。
纸人纸马已经在下边坐起了汇报。
“刑场那边一切安全,啥事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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