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和不辨东西地随着红衣胡女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胡女终于在一间偏僻的客栈前停住了脚步。

二人尚未入店,店主便出来迎接,一脸媚笑地冲胡女说道:“那大爷,您老回来了。”

听到这句怪话,允和不知这店主是在问候胡女,还是自己,不禁又仔细观瞧了一眼对方,发现这店主的脸上隐隐有些淤青,似乎不久前刚被谁殴打过。

“关门落锁,不得让人擅入,否则再赏你一顿打!”胡女完全不理会店主的热情,与允和一同进入店中,立马吩咐道。

“遵命!”店主急忙去关合店门。允和则随着胡女向店中深处走去。

这家客栈显然已建成多年,一应建筑皆为木质,墙面、楼梯上清漆斑驳,各种家具也显得古旧笨拙。唯一可称道之处,就是打扫得尚算干净。想来,这客栈平日里,也会有些生意上门,否则不可能维持经营至今。

然而此刻,店中除店主、胡女与允和三人外,一个客人都没有,甚至连客栈中必不可少的伙计、杂役都不见一个。

允和边走边瞧,不知不觉随胡女来到一间地下室的入口。

迎面是扇低矮的铁门,与周围一水的木质墙面显得格格不入。铁门上挂着一把铜锁。胡女上前,不用钥匙,而是将锁身左右扭动,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锁便开了。

胡女摘下锁,却并不着急推门而入,转头对允和说道:“一件回赠,权当谢过你了。”

允和闻听一愣,不知其所云何指。胡女注意到允和的反应,出人意料地做出了一个饮酒的手势,顽皮地一笑,随即推开了铁门。

容不得允和再多言,胡女已欠身进入了地下室。

地下室低矮压抑,但并不黑暗,一柄燃烧着的火把,将整个室内照得半明不暗,恍恍惚惚。

借着光亮,允和环视了一遍整间地下室,发现其十分宽阔,以前似是作为储物之所,但如今储藏之物都被清走了,只剩火把之下隐约有一物,因为“灯下黑”的缘故,看不清楚,但从此物处传来的沉重喘息声,明白地告知,这是个蜷缩于地的成年男子。

“这是谁?”允和不禁就此男子向胡女发问。

“是老熟人呀!”胡女笑嘻嘻地答道,走上前将插在墙壁上的火把取下,向着蜷缩男子的脸照了过去。

火光照亮的是个长髯男子,虽蜷身于地,却难掩健硕的身材。由于胡须过密,面堂看不太清晰,唯那一双惊恐的眼睛冲允和圆睁着。

允和又将这男子打量了一番,并不记得曾见过,于是对胡女说道:“姑娘,在下并不认识此人,不知姑娘带我来此作甚?”

“认的,认的。”胡女依旧笑盈盈地说道。“那晚在千金寺,不正是我们三人你追我赶吗?你既然能一下就认出我,怎么不识得他呢?”说罢,又将火把凑近男子的脸。那男子却因为四肢被缚,只能低首斜颈,极力避开。

“那晚,我去千金寺,”胡女收回火把,继续说道:“正巧碰到这厮杀人,出于义愤,便逐之欲擒。不想你中途加入,这厮便乘机逃脱。不过,他不曾料到,我并未放弃追逐,在其避入靖远城中一处大宅后,我便在宅外守候。原本以为须守上十天半月,不想片刻之后,这厮就改头换面、变装易服又溜了出来。我料其必有阴谋,故未上前擒拿,还是一路尾随,来到这小镇旁的一处村落。这厮入了一家农户,不知用了什么花言巧语,哄得一对老夫妻抛家舍业,连夜与之同行。行至村外荒林,这厮欲行加害,我见情形不妙,便出手擒下了这厮,单等你这官差来收他。不想,一等至今。无有他法,只能先寄存在这客栈。为了保守秘密,我可费了不少功夫,清出了所有住客,连伙计们都遣散了,自然也费了不少钱帛呢!”

胡女以调侃戏谑的语调简要讲述了自己与这被擒男子的来历,其中多有不实之处,几处关键所在也隐而不讲。

从这番话语中,允和难以辨出真伪,但有一情节,他甚为关注,就是男子从村中诱走的那对老夫妻,必是香玉的父母无疑,而找到他们正是自己此行的目的。

“那对老夫妻现在哪里?”允和没有询问胡女讲述中的那许多可疑之处,直接问到了自己关心的重点。

“放心,他们很好。对了,你找他们为甚?”胡女反问道。

“实不相瞒,这对老夫妻与靖远城巨商李世杰之死或许有莫大的干系。为查明其中原委,靖远县钟使君派我来找这对老夫妻,不想被这厮抢了先。万幸有姑娘从中相助,否则,不但老夫妻无法找到,这个杀人凶犯更是逃之夭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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