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邦宁此言的确是消极了些,可裕王心中也明白,徐邦宁此言断然是故意的。

但是他不明白徐邦宁故意说这话的用意在哪里。

难不成是故意在挖苦自己?暗示自己不该放任李牧整日在京城里游手好闲?

有着必要?

正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裕王当即起身,徐邦宁见状急忙也跟着站了起来。

脚步声停,只见一个大约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身着一袭深蓝色圆领长衫出现在门口。

男子高约一米七五,与徐邦宁不相上下,留着短须,面色红润,剑眉星目,显得格外清隽。

徐邦宁几乎一眼就认出来了此人是谁。

“张大人。”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史上鼎鼎有名的大明第一首辅,张居正!

“殿下。”

“早就听说过南京徐府世子,今日一见,果真是一表人才。”

“请。”

张居正一点也不客气,似在裕王府呆久了,早已将此处当作是自己的府邸,一言一行颇有些主人家的味道。

而一旁的裕王对此毫不在意,甚至还给张居正让路,先请他坐下之后自己这才落座。

徐邦宁看在眼中,暗自留心。

“昨日听殿下言道世子要参加科举,特让下官点拨点拨。”

“下官闻言甚为惶恐,然殿下有令,下官却是不敢不从。”

“若有不敬之处,还望世子海涵。”

张居正刚刚坐下,便立刻端起茶盏,小饮一口后,这才缓缓道来。

闻声,徐邦宁当即“惶恐”起身。

“晚生何德何能,竟劳烦张司业亲自点拨,若说惶恐,也该是晚生惶恐,还望张大人垂怜,助晚生一臂之力。”

徐邦宁躬身而礼。

一旁的裕王见状闻声,不由暗暗点头,像是对徐邦宁这番话很是满意。

事实上,他满意的并非是徐邦宁这番话,而是徐邦宁在与张居正交谈时所用自谦之词。

在张居正面前,徐邦宁若自称“我”,那定然是对张居正的不敬,他好歹也是翰林院出身的国子监司业,即便徐邦宁乃南京魏国公府世子,可他终究是南京国子监的监生,从读书人的角度上来看,若是在自己授业恩师面前自称“我”,那便是大大的不敬,该当遭到天下读书人的口诛笔伐,被唾沫星子淹死也是活该。

可徐邦宁若是自称“在下”,那又显得不太正式,毕竟今日之会,在座的都是官场中人。

而且裕王请张居正来,为的乃是徐邦宁日后的科举,非江湖之事,用在下会显得不太重视。

所以徐邦宁用了“晚生”自称。

既能体现徐邦宁对此次之会的重视,又能体现出徐邦宁对张居正的敬意。

既符合了今日之会的主题,又彰显出徐邦宁虚心求教的诚意。

可谓一举四得。

故此,绕是裕王闻声,也不由得暗暗点头,想来是对徐邦宁的临场反应很是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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