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
宣明起身,狠狠甩了明黄的剑袖离开。
朝臣面面相觑,跪地叩首之后纷纷退下。
次日,晨。
马车轱辘轱辘地前进着,阿姝睁眼便是白花花的雪白一片。
强打着精神清醒了几秒反应过来,慌忙从段书衍的腿上起身,告罪了一声:“大人恕罪。”晨起的声音带着些难以掩盖的娇柔。
段书衍本来心情不错,可一听这话眉宇间又蹙起来,声音冷冷道:“之前怎么与你说的。”
“……公子。”
出了京城之后就要唤他为公子。
“哼。”段书衍撇过脸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阿姝见他这样便是知道这人又不高兴了,他惯是不喜欢这种条条框框的规矩。
抿了抿唇,又小声道:“妾身昨夜睡得很安稳。”
段书衍稍稍释怀,鼻腔中轻哼一声不再看她。
阿姝坐好,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裙摆,像马车边靠了靠。
漫帘被风吹起轻挠她的脸庞,阿姝伸手拉开一个角落,入眼出尽是满城绿茵,好奇地望了望不知这是何处。
段书衍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这是姑苏城外,草木繁杂没有楼阁。
阿姝了然。
徐徐的风很是温柔,伴着淡淡的草香萦绕在她的鼻息。
这是段书衍第一次以丞相府公子的身份办事,云起和云轻坐在马车外一刻不敢耽误,马不停蹄,终于在十五日后抵达蠡城。
蠡城的天昏昏沉沉,据蠡城首府说,这里已经半月没有出太阳了。
蠡城坐落在大缙南端,土壤肥沃农作物丰富,每年的丰收可供大缙一半人的温饱。
只是月前的一场瓢泼大雨冲垮了堤坝,也不知是怎的,从那日开始这片天便总是云层密布,少见日光,晴天更是求而不得。
庄稼不得光照只得提前收割,粮食产量生生割了一半。
段书衍双手背在身后,面色沉着,“午时三刻,我要见到负责人。”
阿姝好奇地抬头瞅了瞅他,这人平日里惯是一副不着调的模样,没想到竟然还有这般声色俱厉的时候。
那首府陈宇卓吓得不轻,冷汗唰唰地往下落,抬起袖子一边抹脸一边点头哈腰称:“是,是,大人,下官这就去叫人准备。”
“陈大人言重了,段某不过是替父勘察,身上没有官职,这声大人唤不得。”
陈宇卓连连点头:“是下官的错,段公子您这边请。”
段书衍侧头给云轻使了个眼色,一只手自然而然地牵上了阿姝的小手,拉着她跟着陈宇卓去他们的住处。
阿姝抿了抿唇,顺从地任由他牵着。
“段公子请恕罪,由于这连月的大雨,大部分房间具潮湿不通风,只有这一处偏北边稍稍避些水,还请公子和夫人将就一下。”
阿姝被这声夫人惊得心脏跳了跳,下意识地想挣开他的手,结果被段书衍死死攥住动弹不得。
段书衍面上未露半分表情,只是从鼻腔中“嗯”了一声后便拉着她走进了房间。
进了屋子后,阿姝乖乖地拿起水壶要去烧水,段书衍扣住她的手腕:“放下。”随后唤了门外的丫鬟去烧水。
“伺候人没够?”
阿姝顿了顿,不知道这人怎么又阴阳怪气了,尽量放轻声道:“妾身伺候公子是应该的。”
段书衍睨着眼冷冷道:“带你来不是伺候人的,那声夫人可不是这般不值钱。”
阿姝撇撇嘴心道,说谁不值钱,这人当初往她的卖身契上可砸了不少钱呢。
丫鬟端着器皿恭敬地走过来,阿姝学着段书衍的样子伸手拿了一个茶碗,小口地抿了一下。
“主子。”不一会儿,云轻走进来对段书衍拱手:“陈大人他们已经准备就绪了。”
段书衍将手中的茶碗放下站起身,临走时瞥了一眼阿姝,又折回来食指和中指相互摩擦狠狠地刮了一下她的脸颊后才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阿姝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惊了一下,捂着脸惊魂未定地望着那人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
之前烧水的丫鬟走过来低着头道:“夫人有什么要求可以跟奴婢说,陈大人特地吩咐奴婢招呼好您。”
阿姝想了想,他们赶路好些天没有正经用膳了,路上的客栈段书衍吃不惯总是草草两口便扔了筷子,她也就跟着没怎么吃东西。眼下刚到蠡城,为了早些熟悉这里的状况他们一天都没有吃饭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有些遭不住了。
看着那个丫鬟,阿姝问:“这边可有什么特别的吃食?”
丫鬟道:“蠡城的雨叶花糕最是出名,夫人可要尝尝?”
阿姝点点头:“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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