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到达温泉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旅途劳顿,正式的春猎还需要过两天。不过汝州温泉除了猎场以外,还有温汤。公卿内眷泡完汤后,傍晚时分,皇帝设宴。

宴前助兴,有礼射,也就是打靶竞技。

皇帝舅舅开了第一箭,随后便是诸皇子、公卿大臣。

到最后正式竞技的新秀,则以勋贵、世家、武将为头部选手。

毕竟这年头不是所有人都能练得起弓箭的。

而今年这一场,有三人最为出众,我弟弟赵抚、河东薛氏子薛乘、以及一个禁军的扈从武士。

这三人不分伯仲,百步之距无一失手,渐渐地人群都簇拥而来。

到第七十七箭,薛乘失手射偏,但虽然出局,却也获得满堂喝彩。

赵抚和那扈从卫士拓跋清一直比到一百二十一箭,百发百中。

皇帝舅舅来了兴致,将自己珍藏的宝弓拿出来做了彩头,“我大梁竟有如此俊彦,你二人今日谁赢了,我便将这震天弓赐给那人!”

人群一片哗然,这震天弓乃三石的强弓,也是名将李木的弓。以强力称,曾相隔五十里射上城门的守卫,敌人闻风丧胆,一箭破城,由此成名。

但李木拉开的这一次,也是这弓唯一拉满的一次。

后震天弓为大梁皇室收藏,甚是爱惜。

这是一把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用途的弓,它需要传给大梁的李木。

赵抚脸红彤彤的,显然十分激动。

拓跋青握紧了拳头,也知道自己命运就定在此刻,只有拿到弓的人才能真正入到王的眼,否则永远只是第二。

“舅舅有这样的彩头,怎么不早点说呢?”

声如莺啼,显是女儿。

梁帝一愣,哈哈大笑,“云平你来凑什么热闹,这自古宝弓配名将,你弟弟和拓跋青有如此射艺,震天弓给了他们也不算辱没了。”

我从女眷的圈子里冒出头,却只作小儿的肆意妄为,言语无状。

“舅舅的意思不就是要把弓给射艺最好的人吗!我可馋这震天弓好久了,舅舅要给弓,怎么能拉下我呢?”

人群议论纷纷。

梁帝看了一眼仍是一脸溺爱疼惜的太后,头疼道:“云平,这射箭可不是弹弓打乐,你一个小姑娘家凑什么热闹……”

“舅舅,”我不依不饶,“我又没说让您直接把剑赐给我。”

“我就上场比一下,赢了您再把剑赐给我呗。您就让我试一试嘛,反正这射箭我也学过,不难,说不定我就赢了呢?”

父亲终于再也看不下去,小声地斥道:“云平!”

我耷拉下来,整个人都看上去恹恹的。

太后自见不得我这伤心模样,便对皇帝道:“儿。不妨就让云平试一试,她这几年射艺大有长进,手上还磨出了茧子。”

梁帝看了看自己母后,又看了看自己素来疼爱的甥女,有些犹豫。

“陛下不如就让县主试一试嘛。”淑妃音色天生柔美,尤其近几日长伴帝架,通了门窍,声声皆媚,一下便将梁帝的神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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