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来国翼王府明堂

昨日看起来富丽堂皇宽敞明亮的明堂,由于进来的人太多,十多丈方圆的空间竟显得有些狭仄。

左右两边,人数对比极不均衡。一边只有三个人一边一大堆人,剑拔弩张泾渭分明。

三人是易连山、泽兰、泽兰怀中的婴儿易青玄。傲立在人潮对面,显得凄然而决绝。

昨夜易连山已遣散家丁,府里只留下几人。

易连山穿的是大将军正服,腰悬五尺四寸铁血横刀,身披血红锦缎金边披风,脚蹬赤黑钢扣虎皮战靴。威风凛凛、煞气腾腾。端的是英雄相貌千般好,古今将军威武同。

他举起手里的酒杯,沉声道:“昨夜内子生产,本打算满月后遍洒金帖,请各位仙朋道友、军中同僚到府中一聚。不想大家心情热切,这还不足十二个时辰就赶上门来。连山感激,连山惶恐。一杯薄酒,不成敬意。我在这里代表内子、犬子,谢谢大家抬爱。请满饮此杯,在下先干为敬。”

“慢”,人群中一个身着异族服饰的猥琐男子走出人群,高喝道:“在下东瀛国师紫花地丁,有一事不明、心怀疑虑,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大将军厉声断喝道:“今天是我家孩儿喜日,前来同贺的请多饮几杯,有其他事情的过后再议。你这蛮夷,不知礼法。各位仙家都在,哪有你先说话的份。”

旁边穿得像颗白菜似的另一名异族“噗呲”笑出声来,正是高丽国师淡豆豉。

尽管昨晚二人聊得亲如闺蜜,但能找着机会能耻笑对方,淡豆豉是绝不会放过的。

紫花地丁面色通红,看了看人群中面露不快的几个仙家道人,自觉武力值差距明显,遂不敢再言语什么,讪讪溜回队伍。

暗下决心,今后定要找机会灭了这傲慢国度,方解心头之恨。

即便大家都是来找麻烦的,那自持名门正派的却也不屑跟这些蛮夷异族同流合污。

“圣旨到”,言语间一个华服太监分开人群走到易连山面前,他面施重粉,唇薄牙尖,惨白无须。晃里晃荡来到易连山身前,抬头道:“君上口谕,让我问你,昨夜是不是翼王妃泽兰在你府中施展了天魔解体大法?”

易连山俯身道:“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作为一字并肩王,他是有资格站着接旨的,这也是傲来君主十分看不惯又不得不忍的地方,昨夜事发突然,犬子突遇性命危机……”

“君上只问你是还是不是,无需多言”,传旨太监贯众趾高气扬的拦住易连山话头。

易连山站直了身子,拿眼神看了看眼前的阉人,冷声道:“是。”

贯众道:“你可知城中施展魔族大法,违反天条、触犯律法,是砍头重罪?”

易连山:“知”。

贯众嘶声道:“既然你知道是重罪,还不将魔女泽兰交出来!”

易连山轻蔑一笑,摘下头盔道:“你不问青红皂白,几句话就判了重罪,想来这也是君上的意思吧?我家夫人虽然施展法术,却只是为了解救自家孩儿。既没有和魔族沾染,更没有伤及任何人命,何谈重罪?既然你们独断横行,我也就不忍了。”

他从怀中取出大将军印抛在地上,慢声道:“做大将军做了十多年,杀人也杀得累了,今天正好趁此机会辞去官职。从此闲云野鹤,不再受傲来辖制。”

当他说出杀人二字时,凛冽杀气若隐若现,那躲在人群中的淡豆豉和紫花地丁竟吓得灰头土脸手足战栗。

贯众气急败坏道:“你无君无父,欺君罔上,你,你该死。”

易连山淡淡道:“你待如何?”

贯众瞧了瞧易连山硕大的胸大肌,再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顿时弃了亲自动手的野心,他转向门口,大喝道:“来人啊,将……”

他刚要喊人,人群中一位身穿道袍的俊逸青年抬步向前,缓声道:“青木宗外门长老易连山接令。”

易连山顿了一下,缓慢转身看向年轻道士,庄重无比的躬身施礼。

那道士见易连山颇显尊敬,就舒缓了语气道:“易连山纵容妻子魔女泽兰,在人间闹市施展魔族大法,违反仙魔互不侵犯条约和人间修行管理办法,以及青木宗驻外办事十三项纪律,现免去易连山外门长老职务,开革青木宗弟子资格。青木宗与之再无瓜葛。”

易连山听此言语如遭雷击,好像对他来说失去青木宗弟子资格,比失去大将军地位严重无数倍。这次他没有辩驳,低声道:“弟子……在下接令。”

他声音有些哽咽,泽兰悄悄的握住了他的手,用力的捏了捏。

“勇气加持完毕,责任感提升200,武力值提升500,”易青玄脑海里响起费曼那机器人的声音。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易青玄无力吐槽。他那黑珍珠一样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面前这个高壮的男人,幼小的胸怀间莫名生出一股愤懑来……

那道士一声长叹,悄声道:“易兄好自为之,若有需要……”

易连山摇了摇头,感激道:“道友好心,连山领了。只是此间之事恐怕不能善了,对方势大,又占了天理。连山不敢有劳道友,只是……”

他转眼看了看妻儿,尤其襁褓中那稚嫩的小生命,难道他刚刚降生,就要遭此横祸。他只恨自己武力不够强大,只怨自己贪功好战,没好好听师父的话。

一时间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泽兰又捏了捏易连山的手。

“勇气值恢复……”

“闭嘴”,易青玄向着脑海里的费曼吼道,他的吼声脱口而出,竟成了阵阵啼哭。

此时此景,更显万分悲凉。

那道士见易连山嘴唇动了几下,没出声音,只好转过身去腾空而起。

人群中,各色人等神情复杂,欣喜者有,叹息者有,愧疚者有。

那贯众眼珠转了转,从怀中拿出一物,悄声道:“有人托我给您带个话,您看过就明白了。”

易连山接过物件,那是一个软布包裹,包裹皮质地坚韧颜色古怪。

他悄悄施展法术反复检验,没发现什么危险,就缓缓的把布打开。

那布打开瞬间,一道乌光落在易连山手上,那是一条长不足三寸,粗不过筷子,头生独角,色如珊瑚,形如游丝,快若闪电的小蛇。

那蛇一口咬住大将军虎口,又忽的化作一股黑气从伤口钻了进去。

大将军一头扑到在地,状若木石、气息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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