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庆芳一心一意为了把杜财的结巴治好,晚上睡觉安排杜财和自己一起睡。每天晚上在睡觉之前,必须按照青医生教的方法来训练孩子,坐在床上拉着杜财的小手,大声喊口号。
何庆芳在前面喊口号,杜财紧紧跟在后面大声喊。
“一、二、一”何
“一、二、一”财
“一、二、三、四”何
“一、二、三、四”财
何庆芳喊得快,杜财跟着喊得快。何庆芳白天干活非常辛苦和累,晚上躺在床上接连喊了三四十次口号,瞌睡渐渐的来了,喊着喊着双眼慢慢的闭上睡着了。
杜财看见干妈睡着了,俩妹妹双目紧闭和干妈睡在一起,双手慢慢扯起被子给干妈轻轻盖好。爬下床去用嘴吹熄了煤油灯,又悄悄的爬上床来,自己躲在被子里,小声继续喊口号。
“一、二、一”
“一、二、一”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杜财不知道喊了多少次,喊着喊着也疲倦了,闭上双眼睡着了。
秋天的夜晚,皎洁的月亮高高挂在天空,田野上笼罩着薄纱似的轻雾,微风轻吹,送来八月桂花的清香。
第二天早上,家里的广播叫了,正在播放在希望约田野上,歌声热情洋溢着幸福,悦耳动听。
何庆芳睡得正香,被广播里的歌声惊醒了,双手揉了揉睡眼,张开双臂伸了一个懒腰,马上坐了起。右手在床边摸着火柴,刮燃火柴,点亮了煤油灯,微弱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慢慢的爬到床的另一头,看着杜财酣然入睡,看了一次又一次,真不忍心叫醒孩子。
忽然,看见杜财左手上有一只跳蚤正在叮咬,手杆上出现了两处叮咬的痕迹,迅速的伸手提住了跳蚤。
跳蚤:小型、无翅、善跳跃的寄生性昆虫,触角粗短。口器锐利,用于吸吮。腹部宽大,有9节。叮咬人会痒皮肤起包。
杜财揉着睡眼醒来,看见何庆芳又惊又喜,笑着说道:“干妈,你醒了。哎呀,我手好痒哦。”
何庆芳看见杜财手上有三个红色小斑点,用口水不停的抹在跳蚤叮咬处,心疼的说道:“小财,刚才有一只跳蚤正在手上叮咬你了,被我捉住了。你还痒吗”
“干妈,现在已经好多了。我们开始训练吧。”
早上,何庆芳喊口号的声音比较小声。担心吵醒床上熟睡的俩孩子。
“一、二、一”何
“一、二、一”财
“一、二、三、四”何
“一、二、三、四”财
………………………
时光荏苒,流年似水,远去的尘封往事值得品味,逝去的青春依然值得回忆。
看着庭前花开花落,那落花时节,蕴含多少年轮记忆,多少欢愉的过往。
杜财幸福的躺在干妈的怀抱里,开心的喊着口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一喊就是整整喊了两年半时间,杜财的结巴烟消云散,说话终于跟正常人一样了。
一九七五年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孩子们茁壮成长,真是有小不愁大。任正信和杜宝已经三岁多了杜财和杜银马上要开始上学读小学一年级了杜金和任正忠马上读二年级了,任正行读小学四年级任正文马上开始读五年级了。
早上,何庆芳给杜宝梳好头,用红毛线扎了两个非常漂亮的小辫子。
任正信穿着花衣服,手里拿着毽子正在和杜金、杜银一起踢毽子。“小鸡毛,真美丽,做个毽子大家踢。你踢了八十五,我踢了一百一,好像花儿朝上飞,好像活泼的小公鸡……”
杜宝看见大家踢毽子,着急的说道:“干妈,我头发梳好了没?我要和姐姐们踢毽子。”
何庆芳笑着说道:“小宝,别千烦,马上就梳好了,你去叫幺妹快过来梳头发。”
杜宝梳好头发跑过去,大声的叫道:“幺妹,干妈叫你去梳头发了。”
任正信来到母亲身边,脸上冒热汗,笑着对母亲说:“妈,我刚才踢毽子踢了三个。”
何庆芳从裤包里掏出手帕来,给任正信擦去脸上的汗水。“幺妹,你真能干,都能踢三个毽子啦,要是妈妈踢的话准能上百个。”
任正信听得半信半疑,因为在他眼里从来没有看见母亲踢过毽子,大声喊道:“金花姐姐,我妈能踢一百多个毽子。”
何庆芳给孩子把头发梳好了,笑着说道:“幺妹,你和小宝的头发一模一样,简直就是双胞胎。”
任正信拉着母亲的手,杜宝在后面用力硬推着。“金花姐,快,把毽子拿给妈踢。”
“啪、啪、啪……”
大家笑容满面,不停的拍着巴巴掌。
杜金把鸡毛毽子双手递给了何庆芳,笑着说道:“干妈,加油!”
孩子们目不转睛盯着何庆芳,都露出了微笑,翘首以盼。
何庆芳拿着毽子忐忑不安笑着说道:“孩子们,我好久都没有踢毽子了,踢得不好不准取笑我哈。”
何庆芳沉着应战,小心翼翼踢着毽子。争取在孩子们面前留下好印象。孩子们站在旁边,聚精会神盯着看,大家不约而同大声数着数。
“1、2、3、4、5…………”
18、19、20、31…………”
何庆芳熟练的踢着毽子,孩子们欢天喜地,大声数着数。
95、96、97、98、99、100……”
孩子们情不自禁拍着巴巴掌,激动的大声喊道:“妈,加油!”,“干妈,加油!”
何庆芳踢毽子越踢越稳,几个孩子全神贯注盯着看,笑着继续大声数道:“108、109、110、111………”
何庆芳把毽子用力一踢,轻轻的用头接住,低头滑下稳稳的落在右脚尖上。再用力一抬脚,毽子腾空而起,来个三百六十度转身,左手轻松接住了鸡毛毽子。
大家看得出神入化,兴奋的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何庆芳。杜金和杜银高兴的大声说道:“干妈,你太厉害呀!”
“妈,你好凶哦!”任正信笑着说道。
杜宝拉着何庆芳的手笑着说道:“干妈,你真棒!”
“干妈,你啷个厉害,你教我踢毽子。”杜财站在一边直接看神了,羡慕的说着。
何庆芳蹲下身子,紧紧的抱着孩子们,激动的热泪盈眶。语重心长说道:“孩子们,简单做人用心做事。天下之事不难,难在持之以恒。再难做的事情,都是人做出来的。做事只有用心去做,才能把事情做好。”
杜宝看着何庆芳,笑着说道:“干妈,我听不懂。”
“小宝,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何庆芳抱着杜宝开心的说着。
任正信拉着母亲的手,笑着说道:“妈,我饿了,好久吃饭?”
“天啦!光顾着高兴来了,居然忘记吃早饭。大家都饿了,我们回家吃饭啰。”
何庆芳左手牵着任正信,右手牵着杜宝,身后跟着几个孩子高兴回家吃早饭。
秋天的清晨,太阳还没有冒出来,东边的天际是灰暗的,渐渐变成暗红了。天边的云连接着,重叠着。一会儿阳光从云彩的缝隙,一束束,一缕缕,射向天际,又映红了大地。
任正信和杜宝每天都要带着金家龙一起,蹦蹦跳跳去大晒坝耍。因为仨孩子都是同一年的。但是,金家龙比任正信和杜宝小三个月。他人小跑得不快,在最后面大声喊道:“幺妹、小宝,等等我。”
任正信一本正经的说道:“家龙,我和小宝都比你大,你啷个不叫我幺姐姐和喊她宝姐姐呢?
“家龙,快喊我宝姐姐。不然,就不和你耍啦。”
“我妈说了,喊了姐就做不成我的新娘了。”金家龙无助的说着。
“家龙,我们不张你。”杜宝红着脸一个劲往前面跑,
“家龙,你坏,我也不张你了。”任正信说完也跟着往前跑。
金家龙拼命的在后面追。突然,他蹲下身子不跑了,露出痛苦的样子。“哎呀!我肚子好痛。”
任正信马上跑了回来,双手扶着金家龙,着急的说道:“我妈说了,肚子痛狗屎疯,屙了狗屎就要松。”
杜宝也跑了回来,大声说道:“家龙,你肚子痛,蹲起屙屎呀。”
金家龙大声说道:“哎呀,我尿涨了,我要站起来先屙尿。”
任正信双手按住金家龙的头说道:“你蹲起屙尿才不会打湿裤子。”
金家龙用力站了起来,生气的说道:“我妈说了,蹲起屙尿都是女娃儿,我是男娃儿啷个要站起屙尿呢?”
任正信一本正经道:“我妈也说了,蹲起屙尿才不会打湿裤子。”
金家龙用手扯了扯自己的,笑容满面大声说道:“我是男娃儿,我穿的是开裆裤,站起屙尿不会淋湿裤子的。”
“你看,我和幺妹穿的都是封裆裤。”
“哎呀,我尿涨了开始屙尿啦。”
金家龙说完把尿淋在草丛里,冒着一股股热气。
秋天到了,天气由闷热变得越来越凉爽。人们脱掉夏装,穿上秋装。成群结队的大雁排成人字形,飞向南方。
生产队的大晒坝上,七个娃儿围成一个小圆圈,任正文站在圆圈里,手上拿着一张旧书纸,耐心的教着大家折纸飞机。“大家看好,折纸飞机时,对折时大小要均匀,宽窄一致,每条线必须压直。”
任正文耐心的教着,把纸飞机折好拿在手里。任正信把手高高举起,大声说道:“大哥,我要纸飞机。”
杜宝紧跟身后,着急的说道:“大哥哥,给我。”
任正忠和杜财也高高把手举起,大声说道:“大哥,给我,我要纸飞机。”
任正文想到语文课上保护好比自己弱小的人,同时母亲的身影浮现在眼前,母亲的话如雷贯耳:“大女子,你是家里的老大,必须带好兄弟姐妹们。”
任正文语重心长大声说道:“大家不要吵了,家里最小的是小宝,我们必须以大带小。所以,这个纸飞机应该拿给小宝。”
任正文义不容辞把纸飞机递给了杜宝,杜宝拿着纸飞机,高兴的往天上一掷,纸飞机飞上天空,平稳的飞着。大家高兴的大声唱道:“飞机,飞机,飞到北京,人民开会,万岁!”
任正文用手势召集大家,大声说道:“行老二、忠老三、财老三、金花、银花、幺妹和小宝,大家都过来,把手放在一起。”
“好、好、好。”大家齐声说道。
大家比肩接踵又围成一个小圆圈,都伸出右手全部重叠放在一起,开心大声的唱道:“我们兄弟姐妹,手牵手友谊深,手拉手不许变,一辈子一起老,开心快乐像神仙!”
大家左手握紧成拳头,开心的又重复唱了一遍:“我们兄弟姐妹,手牵手友谊深,手拉手不许变,一辈子一起老,开心快乐像神仙。”
忽然,生产队一大帮孩子出现在大晒坝上。金家伦是这群孩子的孩子王,他的父亲金顺年,母亲叫周树琴。父亲在城里上班,家里条件非常好,经常有零食吃,同龄的孩子都喜欢和他一起耍,非常听他的话和受他指挥。他们嬉皮笑脸、调皮捣蛋,大声唱道:
“大女子任正文,二女子任正行,三女子任正忠,头戴花帽身穿衣,不是女孩是男孩,他们都是贾宝玉。
贾宝玉、贾宝玉,带来一个林贷玉,任正信花花衣,才是他们的林妹妹。
金花银花两朵花,弟弟杜财是结巴,杜财的爸去上海,小宝的妈上天堂,金银财宝寄任家,四个娃儿没有家。”
片中曲:
妈妈上天堂爸爸去上海
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
悲伤的我们痛哭要妈妈
天真的孩子哭着要爸爸
渴望的眼神脆弱的心灵
明月这么亮没有星的夜
天地这么大没有我的家
不是不想家而是没有家
孤独的夜晚我伤心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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