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市毫无征兆地下起了大雨。

天色完全黯淡下来窗外闷雷阵阵还时不时伴随着骇人的闪电。房间里没有开灯,惊雷劈下来曲岭惜却没多余的反应。

他本来就不怕这些,但如果今晚顾深在,他可能会装腔作势表演得被吓坏的模样钻到恋人的怀里。

顾深挺吃这一套。

电视机作为唯一的一道光源,孜孜不倦地执行着它的任务。沙发底下甩着两只拖鞋,墙角的行李箱还没被主人收拾起来,衣服和生活用品七零八落地搁置在地板上。

曲岭惜在冰柜里拿了一支最爱的冰激凌啃,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连睡衣都没换索性穿着大敞开的浴袍,左肩露了一大半。

他快速地转换着频道找到一则播放市天气的新闻,说是今天的暴雨来势汹汹已经启动橙色预警交通枢纽瘫痪一半。

顾深给他拨了视频通话。

曲岭惜按灭了。

顾深转了普通通话曲岭惜想了想这才接起来。

果然是相隔异地曲岭惜这边风大雨大的连电视声音都听不见顾深那边却只有无数机场通报的声音。

两人默契地沉默了一会儿。

顾深问:“怎么不接视频?”

“不想接。”曲岭惜上上下下地按着遥控机的音量键眼睛却放空地盯着浴袍上的一个结,“我刚洗完澡,没吹头发。有点丑。”

顾深笑了一下,被小男友的偶像包袱可爱到了。

“不丑。”顾深顿了顿,补充说,“又不是没见过。”

曲岭惜心道,那倒是这样,他全身上下,无一处没被顾深见过、摸过的。这个借口比回学校修改毕业论文还要拙劣,好在顾深没深究。

他很快转移了话题:“市是不是下大雨了?”

曲岭惜:“嗯。你还能飞吗?”

“不能。”顾深说,“航班延迟了。登机时间待定,得看天气状况。我就是想告诉你,今晚先睡吧,别等我了。”

曲岭惜开口:“我不。”

顾深问:“什么不?”

曲岭惜执拗地说道:“我不睡,我偏要等你。”

顾深失笑,“你这样可比苏还幼稚了。”

曲岭惜眨了眨眼:“可别人都说谈恋爱会变得幼稚,难道不是吗?”

“是。”顾深打趣曲岭惜,“所以小朋友今天更小了。”

以前顾深说曲岭惜是小朋友,曲岭惜还会因为年龄和阅历的差距,恼羞成怒反驳顾深。

今天他却提不起这个劲。

这一通电话,总共没聊几句话。

曲岭惜却像是经历了一场大劫,精力耗尽,什么力气都不剩了。他一甩手,手机沉闷地落在羊毛地毯上,亮了一会儿屏幕,三秒后,就灭了。

他闭了闭眼睛,回忆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从被网络黑子嘲讽,到不知名人士全盘控场,屏蔽掉所有关于他的一切从兴致勃勃地等待顾深来陪他,到误拿明信片,揭开一场似是而非的迷雾。

大起大落,不过如是。

深夜。市的雨势逐渐变小,有转晴的几率,电闪雷鸣也在一个小时前结束。顾深延误了四个小时的飞机,终于起飞。

凌晨,曲岭惜披了一件睡衣,踩着不适配季节的夹脚拖鞋,独自一人去小区门口接男友。

保安室没有人,只有监控一闪一闪地亮着昏黄的光。

梧桐叶落下一片,盘旋地拂过他的发梢,不留痕迹地飘走。

曲岭惜撑着伞,安静地站着,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顾深没让他等久,不过两三分钟,前方就来了一辆打着方向灯的计程车。

路灯下,高大的人影走向后备箱,轻松地取下行李。他没撑伞,任由雨斜斜地擦肩而过,迎着曲岭惜逆光而来。

计程车返程。

距离两三步,顾深放下了抓着行李箱的手,改搂住小男友的腰,一句未说,沉默地亲了下去。

吻毕。

曲岭惜问:“这是小别胜新婚吗?”

“算是吧。”顾深接过他手中的伞。

两人并行。

曲岭惜想了想,说:“不止。还是结束异地恋的第一天。”

顾深失笑:“你怎么说都对。”

曲岭惜带他找到自己的那栋楼,带顾深上楼坐电梯。两人克制又不克制,肩膀的距离总是相差那不多不少的一两公分。

即便遇到半夜出来溜达的路人,也只会以为这是两个朋友,不会往情侣方面去想。

直到曲岭惜按下门锁密码,一切禁锢消失,天雷勾地火。

昏暗的角落里,顾深继续着刚才浅尝辄耻的亲吻,一寸一寸、攻城略地。曲岭惜闭着眼,任凭宰割,眼角却是湿润的。

顾深停下来,轻轻地说道:“你抽烟了。”

曲岭惜睁开眼:“怎么?尝出来了?”

顾深:“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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