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一众官员按照地位尊卑,依次走出了大殿。他们看着最前方那几人的身影,脸上表情都是极为古怪。

这朝堂之上,水是越来越深了。

就在刚刚,本应站在黄文耀一方的蔡次膺突然反水,声称迟炳仁暗中授意御史台的诸多官员逼宫校事官,目无法纪,因此上疏弹劾迟炳仁。魏帝因此也得以顺水推舟地下令让三司会审迟炳仁。

魏国三司,指的是御史台,刑部,大理寺。如今三司之中,刑部和大理寺主官尚在,但是御史台主官迟炳仁却是还在大牢里。

如果所料不错,不出今日,迟炳仁的御史大夫官职就会被魏帝下令免去,转而任命新的一人作为御史大夫主持三司会审。

联想到京中传言的蔡东霖被校事官带走,已经有些聪明人从今日的早朝里嗅到什么了。

魏帝,这是出手了啊

宫前的开阔地上,黄文耀和蔡次膺两人负手而立。周围一众官员都很有眼色,都是不约而同地避开了此地,也没有人敢上来打搅两人。

“你决定了?”背着手,黄文耀瞅了一眼身边的蔡次膺,低声问道。

“没办法”蔡次膺叹口气,说道:“蔡家人脉单薄,比不上你们。我这侄儿,怎么说也不能折在这里。”

蔡家人丁单薄,蔡次膺这一辈仅有他兄弟两人。再往下两人各有一子,但是蔡次膺的儿子少年时死于一场大病,因此也就剩下蔡东霖一人了。要是蔡东霖真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校事官的大狱里,即使事后魏帝会给个说法,蔡家绝后也已经成了事实,无可挽回。

黄文耀点点头,意思是自己知道了,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如此,那就这样吧。只不过那时,你们可得管好自己的手,该拿多少不该拿多少,心里有个数。”

他说话时特意放低了声音,语速又快,因此里面有几个字词很是不清晰,仿佛是生怕别人听了去一样。

“无妨,”虽然没有听清,但是蔡次膺似乎知道迟炳仁在说什么,摆摆手,说道:“我心里有底,只要你们不过分便是。”

听见这句话,黄文耀也不再说话,似是默认了蔡次膺的话语。

过了好半晌,蔡次膺先开口了。他指着远处走来的一个宦官,他身后跟着一个身穿绛紫色官袍的中年男人,模样畏畏缩缩的,全无朝廷大员的气派。

蔡次膺奇怪地问道:“那人是谁?”

黄文耀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觉那个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朝中没见过这人。”

“奇了怪了。”蔡次膺摇摇头,说道。

按理来说,朝中能够身穿绛紫色官服的官员,应该都是五品以上的大员了。哪怕有些他两个可能不太熟悉,却也不可能一点印象没有。

张孔卫穿着官服,亦步亦趋地跟在那名宦官身后,目光不敢四处扫视,唯恐给自己惹上祸事。

按理来说,身为五品大员,他不应该如此谨小慎微的。不谈那些暗中巴结的,明面上,这朝中哪个官员不是对这些宦官嗤之以鼻的?纵然是一个七品的小小御史,看到这些宦官的时候鼻孔也恨不得翘到天上,哪儿会如此没有出息?

然而张孔卫不知道这些纵使知道了也不敢如此。常年在北境那种鬼地方做郡守,他早已养成了谨慎的习性,哪儿是一时半会儿改得了的?

有生之年还能回到京城,对他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换做往日,他怎么也想不到魏帝会一道圣旨将他叫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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