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清确实是累了,便闭上了眼睛。结界内还残存着那人的气息,虽有非人的气息,但更多的是阳光、自然的清新之气,那才是他本身自然的气息。

度朔山她只在传说怪志上看过,那是一个凶兽丛生,恶灵遍布的凶邪之地,可是他在那样的地方生活十余年,却仍然出落成胸怀磊落的皎皎美少年,当真是出淤泥而不染。

清晨的第一缕朝阳映照大地,为草叶上滚动的露珠染上斑斓的色彩,昭清收了结界,马上被扑鼻而来的食物香气勾起了食欲,她抬头望见一个皎皎的美少年正站在朝阳中,身上铺满了晨曦的微光,正举着两条烤鱼对着自己笑,那笑容温暖了世间,也永恒了时间,永远停留在昭清的心中。

那少年拿着烤鱼来到昭清身边,将一只烤鱼递到她的手边,道:“很香吧,我刚烤好的,吃完了好赶路。”

昭清接过烤鱼,心中莫名感动,她记得自己吃的最后一条烤鱼是母亲为她做的,那时候在无忧谷,母亲怕她没有玩伴太寂寞,就带她一起抓鱼,还烤了给她吃,火光映照在母亲的脸上,真美,她做的烤鱼也很好吃。

昭清吃着烤鱼,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她不是脆弱的人,母亲去世十多年,她一个人生活无论多累多难都不会低头,可是再刚强的人,心中都有柔软的一点,那一点深藏内心,从不与人说,却并不是她不愿被温暖,不愿被碰触,相反,她比任何人都需要被温暖,被关心。她抬头望天,让泪滴倒流回心中。

“多谢,陆公子。”昭清发自内心想谢谢他。

“不要叫我陆公子,我无父无母无亲人朋友,算哪门子公子,就叫我陆离吧。”陆离低头啃着烤鱼,吃得没心没肺,丝毫没有注意到昭清的情绪变化。

“若是你愿意,就把我当成朋友吧。”陆离的话让她心中一阵颤抖,这样美好的少年,不该如此孤单。

陆离正啃着鱼,听了此话,猛然抬起头,满眼都是惊喜,忘了将口中的鱼刺吐出,被鱼刺卡得咳了两声,却仍满眼含笑道:“真的?你愿意做我的朋友了?”

“嗯。”

“太好了,我陆离也有朋友了,那我以后就叫你昭清吧。”陆离兴奋地叫着,若三岁的孩童。

“好。”昭清的脸上也出现了难得的笑意,原来结交一个朋友真的让人很开心。

“小耳很喜欢你,它嗅觉极为灵敏,可以御百毒,经常能带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你一人出门在外,带着它也能多一份安全。”不知为何,同为少年,陆离总觉得自己应该护着昭清,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自己本该护着他。

昭清有些犹豫,君子不夺人所爱,可是小家伙可不管这些,它似乎听懂了陆离的话,扒在她的肩头就是不愿意下来。

昭清只好带着它上路。两人在交叉路口互道珍重,向不同的方向走去。陆离向南,去往长洲,昭清向西,去往无忧谷。

御剑两日便到了无忧谷,那是一片苍茫的大山,山山相连,连绵起伏。幽深的峡谷中升腾着神鬼莫测的氤氲山气,如一副神奇的轻纱帷幔,精致而婉约地绘成了一副山水画卷。而无忧谷,就隐藏在这幅山水画卷中。

昭清来到记忆中无忧谷所在的地方,眼前除了流转的云雾,再无其他。她自颈项上取下一块莹润的残玉,注入灵力,荧光流转,面前深锁的云雾竟然自动飘散,仿佛打开了一道天然的大门,面前是绿意盎然的草地,几株参天的古树耸入云霄,一条小河环绕期间,如一条淡青色的飘带,几处房屋掩映在绿树花草之间,屋后是高直挺拔的竹林,美不胜收。

昭清踏入无忧谷,云雾自身后流转,自动掩盖了一切气息,这里又变成一处不知云深几处的幽深峡谷。

推开木门,书案上放着一副画,那是一副落花流水图,图为母亲亲手所画,旁边也为母亲亲自题写的字:春红寥落,问花花不语,为谁落?为谁开?算春色三分,半随流水,半入尘埃。短短两句话,却一语成谶。母亲的一生似这落花,零落成泥碾作尘,只因为她倾尽全力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书案旁摆着一把七弦古琴,母亲叫它九霄环佩,幼时母亲常常在屋内轻抚古琴,而父亲则在屋外舞剑,她有时跟着母亲学弹琴,有时则随着父亲学剑,有时和兄长一起比剑,有时则是父亲和母亲同在树荫下花草间一起比剑。

轻抚手手中的灵均剑,昭清眼前出现母亲月下舞剑的身影,白色的身影随清风而舞,剑光溶于清冷的月辉中,身姿翩翩,步履婉转,一招一式若行云流水。可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只是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子为了能和自己喜欢的夫君在一起,竟然甘愿被族人废去修为,沦为一个体质纤弱的柔顺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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