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烟州驻军的消极无能,数道屏障接连失守,烟州兵一退再退,最终退至中部的南雪城。
南雪城之所以称为南雪城,是因为在比何解更早的那个时代,沧骊国兵强马壮,一度引得万国来朝。当时烟州的边防大将是老将秦愿,雄心万丈的他想要将频频侵扰,作乱边境的炎漠王朝覆灭,于是便将此处取名为南雪。顾名思义,是想吞并炎漠,使烟州成为沧骊的南部,而不再是北疆。
时过境迁,当年那位老将军的毕生宏愿,非但没有实现,反而事与愿违。南雪城非但没有成为名副其实的“南雪城”,反而成了烟州,乃至整个沧骊王朝的最后一道屏障。
南雪雄城经过几代人的修筑加固,完全可用巍峨壮观形容,城高十丈有余,底宽五丈,基座全花岗岩和石灰岩条石砌成,墙面由烟州特质的巨砖砌成,每一块砖头的砖侧皆印有制造地、监造人和造砖人的姓名,砌砖时,缝隙中浇灌糯米汁与高梁汁以及石灰与桐油混合的夹浆,更有蒸土筑城,当年负责南雪造城工程的将作大匠持有利锥,若锥入一寸,即杀造城人而并筑之,故而坚密如铁,当时史家莫不称作残忍刻暴。
南雪城池虽是深沟高垒,更兼两道高耸入云的峰峦分列两侧,一眼望去,险峰壕城,天堑铁城,看似固若金汤,实则远远不是这么简单,因为此地守将常年倦怠,不勤兵事,更无多少具有真才实学的才士,使得这巍巍南雪城,外强中干。
最重要的,若是南雪城一旦被攻破,那沧骊北境便再无险可守,炎漠大军便可长驱直入,直取国都天京。
一群重甲铁骑正风尘仆仆地朝南雪城赶去,个个骑着高头大马、个个披坚执锐,好不威风,铁骑前方一面大旗迎风飘扬,骑上绣着三个鎏金异彩的大字——神机营。
神机营行至一高耸土坡处,为首一伟岸异常的男子挥手示意停下脚步,单手遮阳,眺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墙,眉宇轻皱,此人正是即将新官上任的镇国侯——何解。
“大将军,看样子前面就是南雪城了,咱们总算是到了。”许潘看到了前面的城池,长松一口气道。
许潘远眺那城池,眼中忽地精芒大作,仿佛又想到了什么,满腹狐疑地朝着何解说道:“大将军,我看这城池壁垒森严,安若磐石,且城上守军旗帜规整,由此可看出此地的驻军还是有所作为的......”
“这......这倒和咱们之前遇到的百姓口中的驻军判若云泥,这可奇怪了。”
何解扭了扭略感僵硬的脖子,活动了一
下筋骨说道:“到底孰是孰非,还得等进城之后再做判断,但......”话说到一半的何解沉吟一声,继续说道:“百姓这么说总归是有道理的。”
都说打铁还需自身硬,可许潘年纪不满四十,无甚后台,从一介江湖武夫一举成为护卫京城安危的神机营提督,官居从一品,与他的为人处世不无关系,不过能够担此护卫京城的重任,倒也不是只会玩弄权术的阴险之徒。
此时的许潘察觉到何解的欲言又止,随声附和道:“将军说的对,一路走来,看过了这么多惨绝人寰的事,那些村民也绝不是胡诌加货的,只怕是这南雪城内不简单啊......”
何解长舒一口气说道:“许提督可知道这南雪城里面的驻军姓甚名谁?又有什么身份?!”
许潘略一思忖,心想何解身为公爵重臣,虽说卸甲归田十余年,但归来后怎会对即将赴任的地方不经过一番探查,分明是想考验一下自己是否能够做到知己知彼,于是欣然答道:“末将一直身在京畿,与这边境守将并无太多接触,不过怎么说也是同朝为将,或多或少还是有所耳闻。”
何解瞥了许潘一眼,眯眯眼道:“哦?说来听听。”
许潘不敢怠慢,恭敬地说道:“这烟州驻军统领是秦恺,乃是我朝已故名将秦愿之孙。”
何解看了看许潘,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秦愿镇守烟州、对峙炎漠,未尝败绩,先皇感其辛劳,遂拜以公爵,如此以立三世。”
何解长笑一声,拍了拍许潘的肩膀说道:“许提督对这些事情知道的很清楚,刚才我问你,你还不好意思说,这样可就不实在了。”
许潘是个聪明人,经何解这么一点,以后说话做事可就得更加实在务实一点了。
何解看了看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何忧,说道:“忧儿,在想些什么呢?这么入神!”
何忧的思绪被何解的一句话给拉了回来,幽幽地说道:“孩儿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疑问?许提督又不是什么外人,但说无妨。”
何忧想了片刻,下定决心说道:“我在想,这边境百姓如此凄苦,朝中的大臣们就一点都不知道么?”
“父亲一直说当今圣上为国为民,殚精竭虑,可......可他也一点也不知道么?”
何解和许潘都没想到何忧会问这个问题,幸亏没有旁人,不然怕是要背上私论天子,目无主君的罪名。
何解倒也不太在意,用手
捋了颔下短须道:“忧儿,为父希望你能记住,天子所有事情不可能亲力亲为,他的职责就是要挑选正直良才充当天子的耳目。
“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天子不知道也实属正常,我们不是来了之后才知道的么?”
“君子之行,吾日三省吾身,日后要做一个正值的人,于国于民亦于己。”
何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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