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终惠山倒也真可谓是山明水秀,风光旖旎,从山脚一路走来,风光景色处处不同,岩洞奇丽,溪泉潺潺,山林也是茂密异常,似乎丝毫不受这天气时令的影响。
何忧、燕然、婧儿和丽儿没来过终惠山,十年岁月,跟随何解隐居在那江南鸿乡。虽说也见过不少江南水乡那曲径通幽的景色,可比起这终惠山来说,那江南却显得太过小家碧玉,到了这里才真真得体会到什么是大气磅礴,气象万千。
拾阶而上,道路越发崎岖难行,本来的山间大道,车马行驶绰绰有余,如今面对这陡峭狭窄的石阶,他们不得不弃马步行。
丽儿在马车里时,倒还算老实,不哭不闹。如今只能靠步行,山路又陡峭,攀爬着实吃力,小家伙便耍起性子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愿起来,任凭燕然、婧儿磨破了嘴皮,使劲了办法,只换来她的摇头晃脑,强力抵抗。
燕然对着耍起孩子脾气的小妹一筹莫展,何解和何忧父子两人这个时候倒也沉默不语,径自躲在一旁看天乱侃,丽儿的意思她们都懂,他们可不愿淌这浑水,燕然倒也真是心疼妹妹,极不情愿地问了句,“要不我背你?”
何家小妹本来还一副抽抽噎噎,楚楚可怜的样子,一听到燕然这话,脑袋一歪,眼神一亮,脱口而出道:“那就麻烦二哥,真是抱歉,二哥,丽儿给你添麻烦了”。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生怕不够及时,给了二哥回神反悔的时间。如此尚且不够,说完还不忘咧嘴一下,补充一声,“还是二哥对我最好!”
燕然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众人早已捧腹大笑。
这丽儿是真的精明,玩弄二哥于股掌之中。
这燕然是真的憨厚,卖了自己还帮着数钱。
丽儿见二哥木然地看着自己,擦了擦眼角上仅剩不多的眼泪,极力压低了声音,呜咽道:“二哥,可不能反悔啊......”
本来是恳求的一句话,在燕然听缺只剩下刺耳与嘲讽。
自己造的孽终究得自己偿还,事到如今,燕然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还能怎么办?
就这么着,燕然蹲了下来,丽儿见状,高高兴兴地爬上了二哥的背。
“骑大马喽,骑大马喽!”丽儿爬在燕然的背上,高舞着双手,心满意足地欢呼。
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何燕然望向另外三人,叹息一声,心想再也不能轻易相信女人了,尤其是像他妹妹这么漂亮的女
人,尤其不能够相信。
燕然又抬头看了看远处高不可攀的终惠山主峰,壁立千仞,直耸入云,面对如此险峻的山峦,他咽了咽口水,在心底流下了两行热泪。
一行人就这么徒步攀爬,累是累了点,不过好在有美景相伴,时不时还有几只小猴子穿林而过,朝着它们耀武扬威、戏弄一番,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吧。
走了不知不多,爬了不知多高,在穿过一大片红灿的枫林之后,他们隐隐约约看到前面的楼阁建筑,四个晚辈以为是攀到了山顶,盼星星盼月亮,都差点没感动地哭出来,尤其是负重而行的燕然,看到这楼阁真的有种历尽劫难,苦尽甘来的感觉。
“到了,到了,爹爹、大哥、姐姐。”
“还有......还有我最爱的二哥,看看前面,到了!”丽儿指了指那楼阁,兴奋喊道。
本来就是靠一点希望支撑着,在这个时候,任何一点好的小小的风吹草动,都能够让他们感觉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一个个挽起袖口,摩肩擦掌,鼓足了力气,准备一下不歇的登上去。
何解刚想说些什么,看到儿女们这般高兴,突然感觉有点好笑,同时生出一丝心疼自责的感情。
最后他也只是在心底无奈地笑了笑,没有言语。
等登到楼阁处,才发现原来这并不是主峰山顶,现在登上来了,才发现在山半腰看到的景象却只是山脉的冰山一角,山外有山,楼外呢?还有楼。远处还有楼阁,而他们是不敢再断言肯定那是不是真的山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们不敢再相信了。
儿女四人瘫倒在地,何解甚至没有面露疲色,何解看着他们,又气又怜。不禁想到,自己如他们这般年纪时,早已弃医从戎,跟着军队征南闯北,寒冬腊月,滴水成冰,身着铠甲,铁衣的寒意侵入身心。可就是这般艰苦,他也是硬生生闯了过来,多少次的鬼门关徘徊,多少次的舍生入死,从最开始的无名之辈到后来的功高震主,多少个日月累积,多少次孤寂作伴,他已记不清了,只是记得当时最开始的志向是能吃上一顿饱饭,能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后来踉踉跄跄地走到了今天。
真的是我太骄纵他们了么?
当年让毗邻三国都闻风丧胆的镇国将军、杀人利器、阳间人屠,过去了十年,没有败给岁月,倒是“败”给了子女,变得慈父心肠。
说到底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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