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白家让你吃喝享乐了这么些年,会这么轻易得把你放走吗?”
白临直起身子,阴影笼罩少年有些消瘦的身体,他低头看着白夕,阴影笼罩住他的脸颊,白夕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觉到男人语气中那股子莫名的烦躁,“更何况,朝夕相处这么段日子,阿猫阿狗都会有些情感吧?”
白夕不是猫也不是狗,他是个人,人是最会讲深明大义的动物,从小到大关于知恩图报这类的道德教育更是数不胜数,老师很喜欢和他们讲这些仁义道德。
知恩图报传统美德是人们从小听到大的。
若是一个人连起码的仁义都没有,算得上什么人呢?
白夕有点晕乎,他想反驳几句什么,他离开和什么道德压根就没关系。
换个说法,是他抢走了本该属于别人的东西,他理应感到惭愧,感到羞耻,离开是在寻常不过的事。
可他现在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白临的话如同一根冰冷坚硬的钢针扎进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他有一点确实没说错。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他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离开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只是他一厢情愿的逃避罢了。白家把他养大,花费了那么多的金钱和精力,如今却发现他并不是正牌。那些爱意等精神上的欺骗他还不回来,但却可以在金钱上有所弥补。
白夕这么想着,抬起头看了一眼白临,开口道,“那我去工作——”
虽然他自小学习不好,可白家人却利用各种关系用钱给他打造了一个光明的前途,这份履历光鲜亮丽,足够应聘各种高级职业。从前是他不愿意,不想去工作,可现在他却恨不得马上得到一份工作,不管是怎么样的,只要能把他带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却再次被白临打断了。
“你就好好呆在屋子里好好养养吧,”白临瞥了一眼白夕变得有些消瘦的身体,眉宇间浮现不虞之色,语气生硬道,“母亲她很想你。”
这一句话,彻底击破了白夕心中最后那道脆弱的堡垒,搅乱了白夕强装镇定的思绪。
……母亲,这本该是一个多么亲切的存在。
可现在他却只想逃避,逃避她浓烈的爱意,逃避她的思念,逃避一切与她有关的人或物。
在他试图遗忘这段感情的时候,却被告知,她在思念他。
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可在亲耳听到杀伤力却足够让白夕整个缴械投降。
可喜悦没来及涌上心头,刚刚白临的那句轻飘飘的话又在耳边回响。
阿猫阿狗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人呢?
如同在心头最炙热的地方浇上一捧冰水,白夕眼中刚刚燃起的光亮彻底暗淡下去,他的目光从白临那张紧绷着的唇上缓缓移到被随意丢在沙发上的钥匙,低低应道:“嗯。”
应该认清自己的身份。
白临似乎很不喜欢他这副模样,别扭得别过头,干巴巴道:“所以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吧。”
白夕:“嗯。”
白临:“除了白家你也没有别的地方去了。”
白夕:“嗯。”
白临:“不要再试图逃跑——”
白夕:“嗯。”
白临:“……”
怎么办,越来越暴躁。
白临皱了皱眉:“你放心好了,只有白家还在就不会少你一口饭。”
白夕声音没什么起伏:“嗯。”
白临闭了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净月回来住的房间,在你隔壁。”
白夕佯装冷静的面色终于出现一丝动摇,他的无名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嗯。”
白临还想再说几句,手机忽然响起铃声。
白临皱着眉点开了接通键,听了几秒后不耐回了句,“这事你先处理,我这边还有事要处理。”而后利索的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白临下意识抬眼看了眼白夕,见他没什么反应心里又有点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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