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玺起了个大早。

她刚出了殿门,正准备往昭彰台去探探言喻的病。脚还没踏出院子呢,就看见了缓缓行来的公子哥儿。

男子虽然面色无异了,可一惯好看的唇却透着白,透着未去的一丝病容。

不论如何,云玺松了一口气。

言喻轻笑着走近,朝云玺一揖,笑道:“看样子,殿下果真是怕极了那位教习嬷嬷的。”

云玺瘪了瘪嘴,终是没有理会他的打趣,问:“你昨夜怎就病了?本宫都已经好久没有喝杜老头儿开的苦药汤了呢!”

虽说九寒天里是容易受冻,但昨夜言喻病着的模样也确实骇人,哪怕是她这等不通医术之人,也只需一眼,就可看出这病来势汹涌。

言喻眉眼低垂,分明是没什么精神的模样,可他的眼眸漆黑如子夜的银河,有光芒闪烁。

“近日舟车劳顿,乍一放松下来,便有些受不住。”他说得风淡云轻,似乎昨夜那个病患不是他一般。

云玺信以为真,也就不打算将自己昨夜遇险之事告知于他,刚准备问言喻今日学些什么,便有个宫人快步行来,神色慌张。

“出什么事儿了?”

宫人急得直跺脚:“殿下、公子,外头都在传,昨夜殿下落水,受楚世子所救!殿下,这下您的名声……”

言喻闻言,眉毛一挑:“罗乔?”

云玺觉得自己的眉毛正“突突突”地直跳。

恨不得将这个小宫女拖出去斩首示众。

她刚瞒了下来!

如今言喻那上挑的声线,让她觉得分外可怖。

毕竟昨日他才仔细嘱咐了她,她也答应了他,要护好自己……

“怎么回事?”

“那会儿没注意……”云玺急急忙忙就要解释。

言喻却抬手虚掩了云玺的嘴,看着面前的宫女:“你说,外头的传言,怎么回事?”

“回公子,外头都说,昨夜殿下与楚世子同游,落了水还是楚世子舍命相救,恐怕……恐怕是天子要将殿下嫁与世子……”

“胡说”云玺闻言顿时怒起,“消息从何处传出来的?”

“顺、顺义坊……”

顺义坊,就在西市之侧,位临澜河之畔,差不多就是昨夜云玺落水的地方。

云玺看见言喻此时面色黑如锅底,顿觉不妙,连忙拉着他的袖口道:“昨夜并非意外。本宫昨日是被人踹下水的……”

堂堂一朝皇姬,竟平白无故挨了一脚,被以一个极其难堪的模样落入河水之中,说出去,分明就比“被外男所救”更加令人羞愧。

云玺眸光深沉:“寻常百姓哪会知晓本宫身份,又怎么可能有如此恶毒心思?定是有奸人蓄意坑害。只是……昨夜街上人多,如今竟也无从查起。”

“恐怕放出消息的,和……推你下水之人,是同一个。”

言喻本想说“踹”,话到嘴边,又临时换了个词儿。

“想来也是,总不能那么巧,才有人害本宫落了水,就又刚巧被我仇家瞧见,趁机泼我脏水!”

云玺毫不觉得仇家多是什么大问题,眼睛一亮,道,“先生,你猜他们这样平白污我名声,是何缘故?”

言喻轻飘飘地望了她一眼,女孩儿面上全是对探求真相的跃跃欲试之态,哪有半分忧虑在其中?

他哑然失笑,挑眉就道:“平白无故?”

分明是有根有据,除非昨夜落水的不是她云玺!

云玺恼他,甩开他的袖子,恶狠狠地瞪着他:“如今是追问本宫过错的时候吗?”

“好,是草民过错,殿下无错,错的都是那杀千刀的脚丫子没地儿搁的人。”

“那你倒是答呀!”

言喻正色道:“这个时候传出这样的话,恐怕是打着逼殿下嫁去楚地的心思。”

云玺听到想要的答案,笑了:“魏国永安公主。”

只有她,才会想到这种阴毒的手段在她才和云玺提及过联姻和亲之事的时候。

“殿下可想去趟百国使馆那头?”

云玺瘪着嘴道:“你觉得我这会儿去了使馆那边,还能安安静静地回来吗?”

指不定要被那些使团围观,当看猴儿呢。

“有草民在,殿下怕什么?”言喻好笑地看着她,忍着想要揉一揉她脑袋的心思,“走吧,草民倒要看看,几日不在京城,这京城还能翻了天不成?”

昨夜人多,他并未看清当时云玺身边有哪些人。

如果真的是魏国公主……

言喻眼中闪过一抹与他的气质全然不符的狠戾。020读书020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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