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月来站在石炉边,盯着周静水。
周静水抓着不住打旋的吊床,盯着戴月来。
“我——”
“那——”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闭嘴。
周静水瞬间炸毛:“有什么!我先说!你先睡会儿!我们轮换!”
“……”戴月来站着不动,“我不困,你先睡。”
周静水:“我也不困!”
戴月来:“……”
整间屋子突然一个晃悠,地板缝里果然咕噜咕噜冒出水来。戴月来一个踉跄,手扶了一下石炉边沿,被烫得一缩,方才换上的草编拖鞋鞋底也湿了。
周静水忙道:“过来过来,我……不是吼你,坐上去!”
吊床高度与人胸膛齐平,戴月来哒哒蹚着地板上一层浅水近前,双手抓着吊绳,跳将上去,踢掉鞋子,向周静水伸手:“上来。”
周静水抓着戴月来的手,借力一跃,也坐上去,然尚未坐稳,整个吊床单侧猛然受力,突然一个空中360度打旋!网兜包饺子般将二人裹住,周静水连忙伸出一条长腿抵住旁边一面墙壁,稳住吊床:“……”
“哈哈哈哈……”
二人相视无语,半晌,忍不住破声大笑。
笑后又相视无语。
戴月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换了姿势平躺进床兜里,周静水也忙就着另一头平躺进去,毯子一半垫在身下,一半盖在身上,一通手忙脚乱,两人一面紧张兮兮地攥着各自那头的吊绳,一面紧张兮兮地看对方的眼睛。
看了几眼,又忍不住齐声大笑。戴月来伸手挡对面视线:“别盯着我,哈哈哈,你再盯……”
“你也别盯我!”周静水以脚搡开戴月来挡在脸前的胳膊肘,“别笑!不准笑!我是以为你快死了!我……”
“……”戴月来连忙伸出长腿抵住一侧的墙壁,稳住又开始晃动的吊床,“你别乱动。”
周静水浑身僵硬地慢慢把腿搁下放平,小心翼翼地避离戴月来的身体一指之距,一脸炸炸呼呼的样子,又盯着戴月来。
戴月来扶额,收回抵着墙的长腿,同样小心翼翼放平,盯回去。
“!”周静水炸了,略一思索,索性猛地把脚翘到戴月来身上,图证清白。可这猛一翘不知踢到了什么地方,戴月来突然一个打挺窜坐起身,屈膝坐在吊床一头,面露无奈地看着周静水:“……”
周静水脑子一抽抽,也忙坐起身,意识到了什么,紧张地朝戴月来腰际往下一瞄,欲哭无泪,故作玩笑道:“对不住!我我我……我给你揉揉!”
戴月来一脚踢周静水脸门上:“……可闭嘴吧。”
炉中木枝燃尽,火光渐熄,屋内黑暗从四面向中心包圆,很快就什么也看不见,耳边只有涓涓潺潺的水声、雨打树叶声、风行水面声。
周静水靠坐在吊床另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果真不再说话。
没出一分钟,戴月来就后悔了,觉得自己一脚踢得有点不近人情,连忙斟酌着温声开口:“你……怀表还在吗?”
“没丢,”周静水变魔术似的伸出手掌,掌心的金属怀表就着炉火犹带余温的昏光闪动着些许光芒,“袖扣也在。”
还有一枚深蓝色的钻石袖扣。
“嗯。”戴月来应声。
周静水打开怀表:“这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你看,里面是他俩的合照。”
黑暗中看是看不清的,但以前看见过,里面是周春秋博士和戴黛女士的幼儿园时期合照,古旧且高糊,难为周静水能分清哪个是爹哪个是妈。
周静水说:“袖扣我也会一直收着。”
戴月来有点后悔了,为什么要送这玩意儿,忙道:“不,这不一样,只是个装饰品。”
话锋又不对了。周静水也忙道:“不,我是说……我很喜欢,太贵重了,还丢了一半,我送你的手表没这么贵。”
戴月来:“手表坏了,指针停止了。咱们的手机也坏了,你注意到没?”
周静水:“……手机,我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早丢了。手表坏了吗,可是它也不便宜,我当时想让你报S大来和我一起,还买了好多其他东西,宿管我都买通了,铺位分配能暗箱操作精确到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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