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已经去报名了?什么时候去的?去报的名吗?报名就能考上吗?”唐玉光照例是一顿机关枪似的发问,这很符合他的性格。

“那我说了你别生气啊,”唐飞越瞅了瞅父亲一眼,有些心虚地说道,“我去过教育局了,他们不管,去也没人管这事,所以我就写信联系了南方的记者,这会应该见报曝光了,所以去上学的障碍已经被扫平了,应该没有问题了。”

“啥?写信给记者!你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唐玉光听完脸色马上就变了,拍着桌子道,“这事能这样干吗?你真是无法无天,这不是得罪人吗?走,带我去看,哪里有那份报纸卖的?去买一张看看有没有?”

“欸,那谁,不要拍桌子,这里是你家吗?这是公家,桌子拍坏你赔啊!”窗口里面一位大妈绷着脸喊道。唐玉光赶紧道了声歉,拉着儿子就要出去继续训斥,后者轻轻躲了过去,顺便在邮局报刊前买了一份南方周末。

第一版没有,第二版也没有,直到第三版专栏才找到。有一篇施政不仁,尸位素餐的评论文章新鲜出炉,不仅文字叙述的活灵活现,评论更是犀利如刀,最关键的是,还有几张唐飞越当时偷拍的相片作为佐证。

这年头虽没有实锤这种说法,但是基本上也可以这样理解有图有真相,不是标题党,没有过多夸张修饰,所以自然能够取信于人。

在大报看来,这事曝光完全没有压力,对手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机构,但也代表了施政者的脸面,打脸这事他们最爱干了。灵玉县教育局被南方大报点名批评,估计相关人士现在已经风中凌乱了。

唐玉光识字不多,由潭明月看完再向他说明,也不知道说点啥好,儿子有主见是件好事,可这也太有主见了吧?

别人有没有凌乱唐玉光不知道,反正他现在非常不爽。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指不定就把唐飞越痛捶一顿了。

反正自小到大,老子打儿子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唐飞越躲闪的动作很熟练,就像演习了千万次一样,唐玉光见状心里暗道,等回去我再收拾你。

一家五口随便买了点东西就往家里赶,果然一到家,就有县里的电话打到爷爷家,通知唐飞越现在就可以去教育局办理档案了,言外之意唐飞越可以去上学了。在这场斗争中唐飞越算得上取得了重大的胜利。

至于南周鼓吹的让这些人道歉,在唐飞越看来纯属扯淡。他太了解某些人的德行了:有好处则你争我抢,没好处你推我我推你,互相扯皮,不管三伏天还是三九天往空调房那么一坐,一杯茶一张报,一睁眼一闭眼,一天就过去了。

即使二十年后这种现象都消除不了,何况是现在。

打电话的是一位干部,说话的语气硬邦邦的,通知完立马就挂断了电话。

和唐飞越想象的一样,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这辈子估计他们都不会道歉。毕竟从法理上说,职能部门一没违法二没违规,最多算得上态度恶劣,视民众舆情如粪土,他们本来完全可以不用搭理。

只是南周的版面太大了,图文并茂,影响力又是如此强劲,好多媒体都转载了。昨天刚发的报纸,今天省市的领导就打电话过来狠批了一顿,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赶快把这事了结。

如若不然要是被南周这样的大媒体一直盯着,绝对会闹出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来毕竟这个年头,不干净的人总是有的,不干净的事则更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拔了萝卜带出泥,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因此从这个角度上说,唐飞越貌似欠了南周一个人情,不过也没关系,大不了以后还这个人情罢了。

“搞定了,搞定了,”唐飞越放下电话,笑嘻嘻地对着一大家人道,“等会去下县里,把学籍档案带过去办理一下就好了,没多大事。”

“你这孩子,唉,也真是的,太鲁莽了,”唐道文作为退休干部最有发言权了,拿出乡干部的派头道,“你想要去县里上学,这是好事,不过你得给家里说,家里找人帮你办呗,县里面的人哪有那么好说话的,都是国家干部。你倒好,直接就把人家单位举报了,你看你干的是什么事啊?”

“就是就是,民不与官斗,你这样干,以后人家要是治你怎么办?”

“不这样做事怎么能成,大事不拘小节,那现在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嘛,”唐飞越心里有些不以为然,摊手道,“像我们这里,户籍学籍这样的事从来都不是好办的不是吗?要有力度才行。什么是力度?这就是力度!”哈哈文学网hahax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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