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犯了什么错,可我的心脏还是怦怦跳个不停。我用手捂住嘴,试图遮住呼吸声。
蜡烛被吹灭,只留下插在烛台上的唯一一支,被父亲端着离开。黑影渐渐笼罩在桌子上,接着便听到关门声。
或许是害怕着父亲去而复返,我过了很久才从桌下出来。
屋中重归黑暗,再点燃蜡烛只怕会被人觉察。我只好摸索着走到肖像画前,睁大眼睛费力地看着。可任凭我如何认真的去看,还是看不真切属于母亲的容貌。
唯有那束在黑暗中白得发亮的花儿,我看清了。是白色的山茶花。
屋中实在太暗,我手指留恋着画像,却只能打消了看清的想法。只是落寞的心,让我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离开这间黑暗的屋子。
在我六岁过半的那一年,母亲便离世了。那时我并不是十分年幼,应该可以记住她临终的情形。可任凭我怎么努力地去回忆,也只能想起自己恸哭流涕的样子。甚至,连关于母亲的一个模糊的影,也记不起半分。
可能是因为算上穿越回来的时间,都已经过去十年了吧。
即便如此,我之前竟连明天是母亲的忌日都不知道,实在是太不像话。甚至于,连罗斯公爵都记得这一个日子。
而我呢?那毕竟是我的生母啊……
我过去每天要接受皇后的修养课程而现在每日忙碌,但这都不过是用来辩解的借口。是性情凉薄的我,忘却了母亲的借口吗?
我也并不能明白,为何我会忘记了关于母亲的一切,而将这样的生活视作理所当然。我不曾在看到别人的母亲时心中羡慕,也不曾因为生命中只有父亲一人而感到落寞。
我的内心甚至隐隐觉得,只有这样才是正常的。而有着一位女主人的家庭,反倒是畸形的这样古怪的想法,却就像自然而然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从未有过一丝的刻意。
可这一刻,我忽然觉察到了,却百思不得其解。
“唉……”我极长的叹息,决定将这道难题暂且搁下,先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顾好。过于失去的记忆,我会慢慢寻找回来。
我又轻轻地抚摸了一次白色山茶花,放轻动作悄悄走出房间。
望着长而空荡的走廊,我有了片刻的失神。我甚至不曾想过,夜间的长廊竟是如此的寂寞啊。
父亲,您也抱着一颗寂寞极了的心,去抵御着日复一日属于深夜的严寒吗?
一夜无梦,但我比平日醒得更早了一些。
去训练时,我悄悄留意着父亲,他的神态跟平素并无两样。而后共用早餐时,各自隐藏着昨夜的心事,谁都没有表露半分。
饭后,我让莉娜将另一套备用的骑士服拿到了我房间。昨夜还有许多事务并未完成,我准备去皇宫将昨日漏掉的时间补回来。原本今日当值的父亲却说不去了,让我自己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是因为母亲的忌日吧?
同样的制服,父亲补上了昨日漏掉的夸奖他微笑着说这样的装扮很适合我,笑容中却全是苦涩。
我几次欲要开口,告诉父亲我知道今天是母亲的忌日,可又怕他问我从何得知。踌躇再三,我决定还是不说为宜。
最令我意外的,便是刚刚进入皇宫,就遇到了已经在处理公务的罗斯公爵。
今日本该是父亲当值,而公爵轮休。虽然团长的换休,并不会影响骑士团的骑士们本来的当值时间。只是规章所写,除非特殊原因,副官是要无理由的同团长保持同样的工作时间的。
作为正式接任第一骑士团团长副官的我,竟完全没有收到他们换班的消息。
“啊,你怎么来了?”罗斯公爵本以为只是哪位骑士有事汇报,谁知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声音,抬头看来,才发现原来是我。
我将来因说明了,又为昨日的事情再次道歉虽然我已经明白,公爵昨日反常的表情,并非因为这个缘故。只是,此时距离正常的办公时间还早了一个小时,罗斯公爵手边的公文似乎已经办完了厚厚的一摞。
这都是因为副官的疏忽职守,才令更多的公务堆在了团长的桌子上。
许是发觉了我的懊悔,罗斯公爵露出了笑容:“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啊,我桌上这些和你并没有关系。属于你的那份公务,迪伦昨日已经替你办妥了。”
啊,果然又给迪伦卿添麻烦了。
罗斯公爵带着笑容安慰我:“不必沮丧,也不用觉得对不起他。刚刚开始,我们都需要一些时间。作为上一任的副官,他还别想这么早就轻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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