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朗星稀,夜空高远如寐。
蓝月凛率领一众火甲卫队,快马加鞭,赶了整整一天的路,此刻早已人困马乏,全部驻扎在天火蓝城的官驿之内。
这官驿每隔百里一站,沿着天河水均衡分布开来,是天火蓝城的官道所在。
月凛胡乱的吃过晚饭,站在二楼房门前的楼道上,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些护卫们在庭院之中饮酒吃肉,谈笑风声。
刚刚去看了眼被缚灵锁锁住的长青,她背上的伤根本不见好转,那一身的旧伤加新伤,再加上这一路的颠簸,他有些担心长青能不能坚持到云梦泽。
他将自己随身带着的那一小瓶药丸,偷偷给长青服下了一颗。
这药丸是陌叔八年前专门为他调配的,用以控制他体内不断翻滚沸腾的天火。陌叔给它取了个美丽优雅的名字,叫凝冰丸。
可这凝冰丸却也是治标不治本,除了能缓解这天火灼烧带来的疼痛感,迅速降下因这天火沸腾而引起的高热,根本无法根治这天火之毒。
他心思沉重的看着这一切。
手掌上的伤口依旧血肉模糊,抓了一天的缰绳,双手早已麻木,那被天火灼伤的皮肉,粘在包扎着的纱布上,皮肉粘连,钻心的疼。
可他却并没有给自己上药。
十八年天火的灼烧磨炼,让他早已对这疼痛麻木了,他只是想要自己记住,这一份感觉,这一份永远也抗拒不了的痛楚。
凤凰涅槃后的重生,或许就是经历着千万遍这样的炙烤与磨砺吧。
风冽的火灵力着实不容小觑,这仅是自我保护之力,便有如此之威,若是破除了封印,恐怕自己再也无法将它控制住。
若是如此,他苦撑了十八年的秘密,怕是要功败垂成了。
他冷眼看着院中他们的热闹,那是他不愿去触摸的记忆,记忆里,他们家族也曾是如此的热闹非凡,无忧无虑,率性天真。
他的眼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迷惘,一闪而过。然后一转身,背影沉重而静默的向着房内走去。
突然,耳旁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一点一滴,敲打着房顶瓦砾、房檐屋廊,落在庭院之中,溅起满地灰尘。
院内酒兴正酣的火甲卫队们,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抬头惊看着这从天而降的水滴。
有几位年长的,颤抖着伸出了双手,在房檐处接住了几滴水珠,像捧着圣物一般,郑重而激动的大喊:
“这是雨!这是雨啊!下雨啦!下雨啦!”
年轻一点的不明所以,有些害怕,有些兴奋,有些怀疑,有些躲在了角落,而有些却干脆跑进了雨里,脱去了盔帽,任雨水肆意将自己浇透,那一身惬意,一身爽快,一身透彻。
“真的是雨啊。十八年了,天火蓝城终于下雨啦!”
“终于在我有生之年见到雨为何物啦!”
“这就是雨吗?跟天河水一样啊!”
“这就是天河水倒灌!”
……
大家议论纷纷,喧嚣不已,感触颇多。
那关在院中的长青,垂头斜靠在牢笼之中。身上被这雨水一淋,那刚刚还血肉模糊的后背,在这雨水的滋润下,竟慢慢恢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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