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一个箭步冲上前,慌忙将他整个人扶住,缓缓托起他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胸前,一边慢慢扶着他坐了下来,一边抚摸着他滚烫的面颊,泪眼婆娑。

那样子,是满满的心疼与无奈,是无尽的心酸与忧伤。仿佛那受伤的,不是月凛,而是她自己。

她低声轻唤着他,却又着急而紧张。

“月凛,没事了,没事了……药呢,你的药呢?……”

她俯身找到月凛身上一直随身带着的阡越给他绣的那个精致小巧的香囊袋,里面包着的是一个小小的药瓶。

她颤抖着双手,打开了小药瓶,从里面轻轻倒出了一小颗通明透亮的小药丸,还微微泛着白色的光芒。

她将这透明的药丸倒入月凛的茶盏之中,这药丸和着茶水,瞬间融化进这水中,荡起一层层耀眼透明的光晕。

她将茶盏送到月凛的嘴边,将药灌了下去。

那药一入体内,通体冰凉。

前一秒还被天火炙烤得沸腾翻滚的血液,在这药力的作用下,血液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体内没了那灼烧刺痛之感,月凛的面容渐渐恢复了起来。

可是不消一瞬,那凉下来的身子,却又透着刺骨的寒冷。

那冷气从血液蔓延至全身,让他不由自主的冷得一个哆嗦。

解语一把扯过床上的毡毯,包在他的身上,又燃起了那个暖手炉,递到了他的胸前。这才紧紧的环抱住他,用她的体温渐渐温暖着他已然冰透的身子。

他的头歪在了她的身上,又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气息微弱却平缓的轻言喃语着:

“阿箬,阿箬,阿箬……”

这一声声“阿箬”唤得她的心都碎了一地。

她呆愣在原地,轻抚着月凛冰冷的额头,思绪却随着这一声声“阿箬”飘飞到了八年前。

八年了,她都已经忘却自己曾是他心中的阿箬,那个天真可爱,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可现在,她没办法再成为他的阿箬,她只是天香楼的花解语,一个堕入风尘,满心仇恨的花解语。

他不再是她的月凛。

而她亦不再是他的阿箬。

她强忍住自己的抽噎声,那泪湿了的眼眶,红红的,迷濛着。来不及擦拭自己的眼泪,却轻柔的抚摸过他的发丝。

“我在呢,月凛,我在呢……”

她有多久没再这样亲昵的呼唤过他,他又有多久没再这么脆弱无助的倒在她的怀里。

他们是被命运捉弄的两个可怜人,曾在最美好的年华里相遇,却又被这一场又一场的灾难,逼着越走越远。

八年了,她一遍一遍的告诉着自己:

他只能是她的主子,而她,却将永世背负着这翻不了身的奴籍,在这天香楼里耗尽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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