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内,傅显刚睡醒,简简单单用了早膳。
太子妃沈昭容看他打扮得这么精致,便知道又是出门寻花觅柳。
身为正妃,不能争风吃醋,只要把府里上下打点得当,把皇后照顾得好便尽了职分了。
她时时刻刻都是一副端庄贤淑的样子,不能提出一点异议。即便太子风流德行满城皆知,她只要守好这个家便够了。
时近中午,莺花巷临近苏醒,软香阁中姑娘们纷纷探出身,红袖招手。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衣着华贵的京城王孙公子,身边粉黛簇簇,旖旎娇唤,嬉笑戏谑,有声有色。
傅显一袭淡金暗纹锦袍,衣角绣银线兰草纹,矜贵无比。
老鸨眼睛到底是尖,人还没走进门,便招呼着花魁到雅室里候着,其他姑娘也是灵活有眼色,急忙拥了上来。
“你先出去吧。”傅显淡淡地将人逐了出去,对身边的郑终说,“那件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一开始还在攀折章台柳的郑终现在收了收心,严肃地说道,“徐少陵晕倒事发后就调查清楚了,事情也都处理干净了。只是……只是当时砀山的悍匪毕竟盗走了不少私盐,应该还有一小部分流散在外。”
傅显虚弱地单手支颐,长发微散,听了郑终的话,不免疾言遽色,“这点事都办不好,我还能指望你做什么?嗯?”淡淡地反问却有镇人心魄的气势。
郑终连忙行歉礼,“我一定会尽快把这件事处理好,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傅显目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兀自饮了杯中酒。
天色渐渐暗沉,街上行人寥落,更夫当当的打起了梆子。
苏宓出了宅子,风吹得紧,便将大氅拉紧了些,手里提着一壶酒,怀里不知道揣着什么。
沿着街走到头,朝北边走去,驾轻就熟,渐渐远离了人群。
四野阒然,走了一阵子,来到了苍鸾山,面前的冰河在月色的照耀下迷离生辉,如通透玉石,颇有几分仙气。
苏宓把酒壶丢在一边,小心翼翼地生了火,从怀里掏出一早就备好了纸钱、阴阳票子一类,一张一张地烧着。
火光盈盈,却不免让苏宓想起那一眼冲天的火光,虽然九年过去了,仍然历历在目。
眼看着面前的纸票燃尽,她翻身坐在河边,拿过牛皮酒袋,含住瓶口,盯着面前的冰河,一口口慢慢喝,并不着急离开。
正当她望着面前的河流出神,却突然听见轻缓的脚步声打破这一刻苍凉的寂静。
子衿,还是宗政易?不对,子衿还在锦州没有回来。
眼尾扫到一角生辉的银灰色锦袍,重工玄色披风,微微仰起头,暗夜下如天神般的容貌落入她的眼底。
却是个意料之外的人物,傅彻。
虽然是意外,但苏宓并未露出半分惊诧,自顾自地盯着冰河,没去搭理他。
也不算意外,他的母妃就葬在苍鸾山,今日是他母妃的忌日,两人遇见虽是巧合但也合理,无须多费口舌再问。
傅彻瞥见苏宓旁边的酒壶,倒是没生分,纤长的手指将酒壶上的皮绳轻轻一勾,闷声喝了一口。
苏宓不声不气,世人尽称她“算无遗策,生而为谋”,每次与傅彻接触,却觉得他与自己了解到的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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