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见街灯,孤影一点幽,心寒风簇浪,恨散满河星。

夜深了,行人少。

少年孤影独行,唯有杀气伴。

唐家所在的长街,由金砖铺成。

砖不是真正的黄金砖,只是一种看着像是黄金的砖。

但这样的砖比平常青砖红砖要贵许多,一条街铺下来,自是耗资不少,身为江州第一大家族的唐家,就是这么财大气粗。

稀薄月光下,金砖泛着一层淡淡金光,金光映得唐家大门更加有气势,更加有财气。

唐家大院,江州第一。

李家三进大院已颇有气势,跟唐家九进大院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

唐家灯火通明,大门前挂着的大灯笼也是点着,是在等人。

等的何人?

长街有杀气,有李北玄的,也有别人的。

唐府等的正是李北玄。

李北玄站在金砖大街上,脸色平静地看着唐家大门口。

杀心深到极至,平静的脸色就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街上行人路过者都停下来,看看唐家大门口,看看李北玄,有大热闹。

看热闹之人,也有可能是热闹之人。

大门大开。

唐健淳站在门内,站位中间,身后还站着不少人,看着很有气势,一个个目光森冷,恨意滔滔,恨不得拆李北玄的骨吃李北玄的肉。

如果没有李北玄,他们早称霸,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然而世上没如果,所以他们就有了恨。

唐健淳道:“得知你没死,我很意外,你确实一次又一次超出了我的意料。”

“你不死,我寝食不安,必须不惜代价杀你,所以我两手准备,每人千两黄金请了一些人,但谁取你脑袋的话,另得黄金五千两。”

唐健淳接着说道“现在证明了我是对的,你那三个只会吹牛的师兄名过其实,难成大事。”

“说完了?”李北玄觉得唐健淳说完了才出声,拂了拂手做了一个驱赶的动作,“说完就暂时没你的事了,退回去,我一会再找你,现在你别烦碍我杀人。”

唐健淳眼中骤生怒色,李北玄对他的蔑视是赤果的。但他很快又笑了,一个将死之人,就让他多嚣张一会又如何,今晚过后自己就是江州真正第一人,何必跟一个死人生气?

“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你去死了,我等着用你的脑袋当酒壶!”

唐健淳笑着退后,带人退回到大厅。

大厅灯火更亮,有酒有美女,有歌也有舞。今晚李北玄必死无疑,最是大喜,更加该贺。

他们却不知,在李北玄看来,他们不过是一群死人在死之前抓紧时间寻欢。

李北玄看向左边。

他有个朋友叫左边,但不在这里,他现在看的不是人,而是左边方向。

有人走来,一男一女。

男的赤手空拳,穿短袖,手臂肌肉虬结,浑身杀气腾腾,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与昂扬斗志。女的颇有姿色,身材妖娆,一直低头,正在绣花,花已成形,鲜红绽放,宛如血注。

“我们不是杀手,但这一次确实收了钱。没办法,价格太好了,出战就有千两黄金,取你脑袋的话就另得五千两,总共加起来是六千两黄金啊,我侯垄摊上这么一个烂赌败家的娘们,兜里就没有过六两银子,更别说六千两黄金了。”

男的自报姓名,姓侯名垄。身上气势涌动着,握起的拳头泛起一层淡淡云雾,一看就知道拳头有特殊之处,朗笑道:“看在六千两黄金的份上,你自裁吧,这样我只割你脑袋,你的身体我会完好无损送回你家,你放心,我不会再向你家人收钱,我侯垄说话一向算数……”

“快动手,怎么每一次杀人你的废话都这么多啊?哈!老娘急着要去赌坊呢。”

那女的突然不耐烦地打断侯垄的话,然后她又很歉意地看着李北玄,笑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家混球就是个话痨,你要是也听着烦就赶紧自杀,这样就耳根清静了……”

李北玄左手突然抬起,双指夹住了一根绣花针,几乎同时间里,侯垄的拳头已经打到了李北玄的耳边,明明有九牛之力,杀伤力无比恐怖,却是悄无声息。

夫妻两人是绝佳搭档,一个近身出拳,杀伤力强,一个远程出针,偷袭干扰,自他们都进入观海境后,死在他们手底下的观海境应该不少于五个了。

这一次有人介绍急赶来江州赚六千两黄金,他们觉得问题不大。

当然,今晚动手的,最低也是观海境了。

唐健淳虽说杨言才三人只会吹牛,名过其实,但北凉谁敢说青山剑宗弟子名过其实?李北玄能从杨言才三人手底下活下来,自是不凡,观海境以下修士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唐健淳确实下了血本,再加上他那位师兄相助,短短几天还真让他请了九个最低是观海境的高手。九人抽签出战,侯垄夫妇抽了最好签,第一个出战,先有机会多赚五千两黄金。

凡事好坏皆相对,最好的签也有可能是最坏的签。

拳头落空。

“小心!”

那女子突然尖叫,手底下却是毫不惊慌,指尖变幻,眼花缭乱,嗤嗤嗤……轻微而杂乱的破空声中,十几道细小白线纵横交错地射向李北玄身体十几处要害,但她的努力帮不了侯垄,李北玄的拳头已经先将侯垄打飞起,然后身形摇晃前掠,将所有小白线躲开后也追到了侯垄面前,手一下子按在了侯垄的额头上。

侯垄顿时惊骇得肝胆欲裂,简直要魂飞魄散,他感觉不到李北玄有什么强大之处,然而人家却是很强大。

李北玄手大力一按。

侯垄的脑袋被砸进了后面的墙,一身外泄流淌的气势与拳意瞬间消散无形。

身后细针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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