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鹂淡笑着梳洗他的长发,恍惚间,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平静的小渔村。她叹息道:“当时你总跟我说,你只想静静的跟我过下去,只要有我就好。”

话落,苏陌鹂的心口里突然涌]/[出一阵酸苦,泪水渐渐涌上双眼,她忙扯出一抹微笑,涩声道:“可惜我当时总是不知足,总是想要更多的东西。我想要把篱笆修的更漂亮,想要养几只胖乎乎的芦花鸡,还想要一只温顺的猫儿,还幻想着以后儿女的模样。那时,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可我现在懂了……

“我现在也是这样想,只想跟你静静的过下去。

“只要,有你就好。”

月华静止,冬夜寒风被隔在窗外,昏暗的卧室中有着淡淡的香气。苏陌鹂轻声细语的说着一些喜忧参半的话,她的动作轻柔又耐心,好似她梳洗的不是头发,而是世间最易碎的琉璃。

等她动作缓慢的洗好头发后,便用宽大的毛巾子给尹鹤归包住了头发。她瞧见他睡了,满意的挂上了一脸的得意。她扶他躺好,又给他盖上了被子,解下了毛巾子将他的头发散在枕头上,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

—*—

次日一早,苏陌鹂刚刚换好衣服,元柏就端着餐盒走了进来,道:“玉仙,墓主说您的身子好了,请您用过早点就离开。”

“我还没好呢。”苏陌鹂立刻虚软的趴倒在桌案上,咳嗽两声,哑声道:“我肩上的伤害没愈合呢。”

元柏无奈的说:“玉仙,发过炎症的鞭伤很难愈合,何况您这又是云鞭伤的。您要是想在这里养好鞭伤,只怕得等到过年了。”

苏陌鹂淡淡的问:“你们这里过年吃什么?”

“什么?”元柏一愣,苏陌鹂继续道:“我喜欢吃生煎和红豆粥,即便你们要忙着包饺子,也别忘了给我准备一份生煎和红豆粥,你家墓主也喜欢红豆粥的。”

“……寒山墓上从不做甜食。无论如何请玉仙快些用早点,小的会送您下山。”

苏陌鹂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元柏,又问:“你们墓主现在在哪里?”

“在松鹤听泉台上喂仙鹤。”

苏陌鹂满不在乎的点点头,她就知道他今天会送她走,她早已想好对策,她道:“元柏,这里没有我想吃的东西,你再去帮我换一份可以吗?”

元柏知道苏陌鹂是故意想办法拖时间,但今日]/[他只有送她走这一个任务,随便她怎么闹,就算是换十份儿早点他也要送她走。元柏下定了决心,打算陪苏陌鹂耗到底。

于是,两个时辰后,苏陌鹂就只能用最后一个借口——要跟尹鹤归告别。元柏便领她去了松鹤听泉台。

苏陌鹂看见尹鹤归坐在青牛石上摸着仙鹤,高兴的跳上听泉台,问道:“鹤归,你吃过早饭了吗?”她刚想坐到尹鹤归的身边,就听他厉声呵斥道:“下去。”

苏陌鹂被他冷冰冰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看着他寒如冰川的双目,一时间不敢再迈步,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起来元柏的话——“就在半月前,墓主的贴身护卫只踏上了听泉台的台阶一步,就被墓主穿目而死了。”

苏陌鹂用力晃了晃脑袋,暗中骂着自己,居然只因为他声音有些冷漠,就想起来元柏误会他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明明那天他回来时,她也是坐在青牛石上的,那时他并没有说什么。现在他突然这个态度一定是因为昨夜她太过分了,所以他生气了。

苏陌鹂刚想要解释,却发现尹鹤归的脸色特别不好,即便戴着面具她也能看到他惨白的脸色和毫无血色的嘴唇,她再顾不得尹鹤归的规矩,匆匆迈上听泉台抚上他的额头,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尹鹤归推开苏陌鹂的手,蹙眉道:“元柏,带她下去。”

“元柏在下面呢,他听不见。你的声音都虚了,到底怎么了?”苏陌鹂攥]/[住尹鹤归推她的手,只觉得他手掌冰凉,即便现在是冬天他的手也未免太冷,并且他还在微微的颤抖着。她紧紧盯着他的脸色,问道:“鹤归,你哪里不舒服?我扶你回房吧,你不能再在这里吹风了。”

“你走……”尹鹤归的确难受得紧,连把手从苏陌鹂手里抽回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走什么走?”苏陌鹂气得打断他的话,简明扼要的说:“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会走的,你放弃吧。现在立刻跟我回屋,不许多言啰嗦!”她不由分说的扶着尹鹤归站起来。

尹鹤归想推开她,却毫无力气,他被她拽起身后脑中骤然袭来一阵剧痛,心口猛劲儿蹦了两下,他勉强压下痛意,眼前一黑,除了听到一声鹤归之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倒是晕的痛快,把苏陌鹂吓得差点没跟他一起晕过去,她根本撑不住他的身子,只能扶着他双双跪倒在地。她见他失去了意识也不敢乱动,连声喊道:“来人!快去叫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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