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鹤归没有说话,苏陌鹂越发搂紧了他,踮起脚尖凑在他的耳畔,她鬓角细碎的绒发蹭在他的脸颊上,略带沙哑的嗓音宛若夹了蜜糖一般,问道:“你喜欢这场婚礼吗?咱们以后也像谢阁主一般,办杏花婚礼可好?”

尹鹤归仍是不语,伸手推了她一下。苏陌鹂见他要推开她,越发用力搂的紧了,还催促道:“你说话呀,莫非你不喜欢?”她自顾自的笑道:“你不喜欢也没用,我可是喜欢的紧。”

便是这时,苏陌椋和苏沉冲了过来,一把拽开了苏陌鹂。

苏陌鹂骤然离开了尹鹤归的怀抱,寒气于一瞬间袭入袍中,她一愣,抬头看向脸色苍白的苏陌椋和苏沉。

苏沉低下头,强作镇定的对尹鹤归说道:“小女喝醉了,多有冒犯鹤神,还请您勿要见怪。”

尹鹤归冷着一双眼睛,沉声道:“走。”

“走?”苏陌鹂俨然是醉了,委屈的问:“你让我走?”

尹鹤归没有说话,一甩袖袍坐了下去,他面无表情,只是挥了挥手示意苏沉带苏陌鹂走。

苏沉没料到鹤神这般好说话,他顾不得理会苏陌鹂的醉态,忙对尹鹤归说道:“多谢鹤神,改日必当上门致歉。”说着,苏沉和苏陌椋立刻带着苏陌鹂走了。

苏陌鹂被他们父子二人拖着往后退,不甘心的盯着尹鹤归的身影,见他面色如常,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依旧饮着酒。她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

“我喜欢你!”

霎时间,苏陌鹂石破天惊的喊声炸在这欢喜热闹的婚宴中,人群登时安静了下来。

苏陌鹂看不见在场的所有人,她盯着平静自若的尹鹤归,喊道:“尹鹤归我爱你!我要跟你生生世世在一起!”

终于,尹鹤归握着酒杯的手一顿,听着人群中爆发的阵阵唏嘘忍不住蹙起眉峰,但他没有回头去看苏陌鹂,神色也是一如既往的阴沉,也不知是否存了怒气。

苏沉和苏陌椋怔在原地半刻,简直不知是震惊好还是崩溃好。苏陌椋转目看向尹鹤归,生怕他怒极杀人。要知道他可是鹤神,是个杀人不用理由的人,如今苏陌鹂这般大胆的招惹他,不知他会如何反应。

苏沉和苏陌椋心都凉了,只有苏陌鹂还在醉醺醺的笑着。众人只当鹤神必会做些什么以发泄怒气,可谁也不曾料到,尹鹤归只是把手中的酒饮尽,然后就从喜宴的另一侧离开了。

“椋儿,快带着你姐姐走,莫要扰乱别人的婚礼。”苏沉气得直接点了苏陌鹂的穴位,与苏陌椋一起将苏陌鹂带走了。

此时在场的江湖侠客碍于鹤神和苏沉的面子未曾过多的讨论,但是苏沉很清楚,等到明日,此事必会被传得沸沸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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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陌鹂被带回去后就睡了,苏沉是想骂都没法骂,只能让她先睡一觉。

冬日里的天儿亮的晚,苏陌鹂从宿醉中醒来后只觉得头脑昏沉,一摸额头只觉得滚热,果然是生病了。

“哎唷……”苏陌鹂难受的连眼睛都懒得睁,勉强翻个身还被人拦住了。

苏陌椋端起给苏陌鹂准备的粥,冷声问道:“现在知道难受了?”

苏陌鹂揉了揉眼睛,不满道:“让我再睡一会儿,莫要打扰我。”

“打扰你?”苏陌椋强迫她坐起来,怒气腾腾的他勉强压下心里的火,问道:“你昨日醉酒时嚷着说喜欢鹤神,可是真心的?”

苏陌鹂眨眨眼睛,全然不记得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她脸颊泛红,羞涩的挪开了视线。

苏陌椋见她这样害羞,心里渐渐发凉,催道:“回答我啊,难道是真的?”

“是。”苏陌鹂向来是敢作敢当的人,干脆地答应了一句。

苏陌椋听到她应了,眼前一黑,气得直接把手里的粥碗摔在地上,喊道:“你知不知道尹鹤归是个什么人?他手里染了多少人命,他自己都算不清!

“一轮寒月晚,故人血沾花。清风死骨怨,松野鹤归眠。这是江湖里形容鹤神的话!

“寒山因为他,被称之为寒山墓,山上的流泉潭因为他杀人太多,自清白之色变成血色,从此称为血潭,你知不知道,他杀的人足可以再组个新的江湖!”

苏陌鹂替尹鹤归辩解道:“这些都只是江湖人的传言,莫非你去过寒山?见过死人骨见过红血潭?我信他……”

苏陌椋打断她的话,道:“我告诉你,昨日]/[你昏睡不醒时,江湖里传来了消息,邵奇没有死。”

“什么?”苏陌鹂不明白苏陌椋前言不搭后语的是在说什么,疑惑道:“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没有关系,但是跟鹤神有关系。邵奇公子没有死,现如今他回来了,要找鹤神决斗。就在十日后,万石崖上,邵奇要与鹤神一决生死。”苏陌椋沉着脸色,冷声道:“你可能已经不记得邵奇公子的武功多厉害了,但是我记得他多厉害,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一对一的决斗。鹤神未见得可以战胜邵奇公子。”

苏陌鹂眼睛一亮,咬着口腔内的软]/[肉压住笑意,十日后万石崖,尹鹤归会出现在那里,她又能见到他了!

她抿紧嘴唇,有些担心他能不能打过那个邵奇公子,但是转念一想,他是一个能把所有的事都做的很好的人,如今又是鹤神,可见武功是极高的,她不用太过担忧。

于是,她便沉浸在了期待和喜悦之中。婚礼时,她喝醉了,没能好好与他说话,这一回绝对绝对不能再如此!

苏陌鹂倚着床柱揉揉眉心,抬眸看向窗外懒懒升起的冬日太阳,软软地躺回到枕头上,捋着一绺头发,不再去听苏陌椋啰啰嗦嗦的都在骂些什么。

她认真的打算着这次要把握好机会,她得自己偷偷地去万石崖,以免被苏陌椋和她爹抓]/[住。在此之前,她得乖乖的,做出一副懊悔自己酒后误事的模样,先把病养好,再让他们放松警惕,如此才能顺利逃家。

苏陌鹂想好了逃家的具体办法后,悠悠哉哉地翻了个身,把脸埋入被子里,舒舒服服的去拜见周公了。

“姐!你到底明不明白鹤神是个多么残忍的人啊?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苏陌鹂挠挠耳朵,抻起被子闷住头,懒得理会苏陌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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