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上海。

沿着黄浦江到了市区。

而在途中。

阿白突然感受到了荒山野岭的凄凉。

还有几具尸体凌乱地躺在路边。

——那是她在四川从未感受到的事物,有可能是她在成都的时候,父母在身边保护的太好了。

毕竟,尽管是天府之国,成都,也极有可能看到这种凄凉的场景——人多,粮食又不够,那是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

阿佰这种情景倒是见得多了。

怜悯之心还是会有,但可惜这周围似乎除了她俩暂时见不到一个能够拯救的活人。

『走吗?』『走吧。』

『不把他们埋了吗?也算行个善。』『……』

……

当然最后是埋了的。

……

『所以接下来去哪儿?——我已经执行好我的任务了,但你下一步又该怎么办呢?』阿佰问。

是的,阿佰是有去处的。

——他的父亲在上海期间买了一套中式别墅,但很快就回直隶省了,可是并没有卖掉。

父亲放任阿佰随处游历,这套中式别墅没有卖掉,其实也是为了方便阿佰到上海,不是睡在大街上、如此凄凉,而是有个住处。

但是阿白不一样。

父母虽然去过上海,但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是几年前的事情就算了,甚至因为父母觉得以后再也不会到上海生活了,于是便没有在上海留下任何事物,一棵草、一朵花,都没留下。

这也是让阿白在出发前头疼的一点。

而白父,到是似乎完全忘了这一点。

阿佰看上去是不会轻易收留别人的人,而且在船上这么多天,其实有交流的,还是少。

感觉关系有些疏远,阿白也不敢跟阿佰提议,请求阿佰收留自己。——其实或许若是提议了,阿佰应该是会同意的才对,但阿白心思重。

『我们先兜兜转转去游玩吧,说不定就解决了呢?』阿佰看阿白久久没有回答,于是提议。

阿白点了点头。

……

走着走着。

两人走乏了。

阿白突然回忆起之前与阿佰一起游历长江各个都市、县城的一段记忆了。

她突然发觉,以前似乎还是干劲儿十足。

于是阿白叫阿佰加把劲儿。

阿佰答应了。

——尽管阿佰并不知道阿白要去哪儿。

还记得从前,阿佰与阿白在那些省中走的时候,那是一个不分白天与黑夜——乏了便休息,不乏,那就继续走。若是白天,还能买些东西。

到了夜晚,就靠白天买的东西维持。

若是困了,那便去旅馆。

——差不多是这么一个行程。

阿白一边回忆,一边默默笑着。

——那样,便是青春了罢?

……

总归还是到了愚园路。

阿佰说他家中式别墅,就在愚园路上。

那时正好是走到天亮时候。

阿佰觉得天明,那也会使人精神百倍、干劲十足,于是问阿白:『你会跳舞吗?』

『跳舞?』阿白眼角抽搐。

——她又不是什么成都的名媛。

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关跳舞又有什么事儿呢……啊、对,有的同学是音乐方面比较擅长啦——但是,这跟阿白完全没有关系呢。

阿白也没有那种朋友。

『那没有关系,我护着你。所以去百乐门看看吧!』阿佰非常有兴致地提议。

阿白感觉阿佰似乎有点过于熟练了。

『怎么讲……』阿白想反驳。

『没有关系的!』阿佰笑道,『而且听说舞女的月收入很高,如果你以后混不下去了,可以做这种工作。』阿白不懂阿佰笑的意味。

『开玩笑啦。』阿佰又笑。

『你不觉得……这种地方一听就不正经吗?』阿白语气有些激动。『但是,』阿佰突然严肃,『这种地方,似乎基本上只有上级阶层人士才会去。』

『你不想体会一下有钱人的生活吗?』阿佰问。

……

有钱人?——阿白并不了解。

她也不知道自己家境算是如何。

按道理来讲,财产基本上应该是由大哥继承,阿白似乎记得这一点。但是,当初那辗转难眠的一夜,阿白听到了父母的窃窃密语:

『阿空那家伙……整天不务正业地在干些什么!』这是父亲有些冰冷阴沉的声音。

『空,这孩子本性为善,可惜被那人带偏。若是好好教导他,应该还能挽回。』母亲温柔道。

『我不放心,』父亲压低声音,『我怕那家伙装得到好,继承家业后,又是另一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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