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姐姐吵架了?”尉迟栖问。
“没有,”蔺琼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我们吵不起来。”
“没吵就好。”尉迟栖淡淡地说,“不然以后就没人来看你了。”
蔺琼笑了笑:“看不看无所谓,只要有人给我收尸就可以了。”
尉迟栖好半天才说:“真是一个不错的理想。”
“下个月十五号我要去找云一酒一趟。”蔺琼看向尉迟栖,“真是委屈你了,遇上我这个麻烦。”
尉迟栖倒是觉得还好,虽然魂塔案子都不轻松,但需要他亲自处理的案子并不是天天有,总的来说他的时间其实还算是很宽松的。
“你知道自己是个麻烦就好。”尉迟栖忍不住自嘲了一句,“放走一个顶层人员去一个不知道的地方玩几天再回来,我绝对是魂塔第一个。”
“你也是最后一个。”蔺琼说,“等圣子回来后,你们魂塔就安宁了。”
“真是期待。”尉迟栖说。
“现在几点了?”蔺琼问。
“大概到戌时了,”尉迟栖也没看时间,“还没到熄灯的点,不过好像我们也没有规定熄灯时间。”
“有什么可以玩的?”蔺琼问,“现在不困。”
“噬魂兽都比你消停。”尉迟栖客观地说,“人家早早地吃完东西就睡了,安静的很。”
“能不消停吗?”蔺琼好像想到了好玩的事,“那个名字可不是一般的噬魂兽能叫的。”
“行吧。”尉迟栖叹了一口气,“托你的福,顶层还有一套九层棋。”
“九层棋?”蔺琼想了想,“你这么一说确实想玩了,不过这东西不是要两个人玩的吗?”
“我不是人?”尉迟栖眼里有些轻佻的意味,“就和你玩一次,输了别赖皮。”
“了不起,”蔺琼觉得有意思,“怎么,今天这么高兴,居然屈尊和我玩这个?”
尉迟栖勾了勾嘴角:“人要懂得及时行乐。”
蔺琼强忍住才没有笑出声来。
“那就……来一局吧。”他说。
“老大?”闻欧看到灯火依旧的顶层,有些高兴,“你还没有睡啊,刚刚……”
“小点声!”霍伊赶忙拉住闻欧,“尉迟栖在和蔺琼对决,你别打扰他们。”
“对……对什么?”闻欧怀疑自己听偏了。
“男人之间的决斗,你不懂。”霍伊神神道道地说,“不行,不能和你废话,耽误了可就错过了一整个世界了。”
闻欧:“……”他是越来越搞不懂顶层的这群人了。
他好奇地走进去,一下子就看到了正在对决的两人。
在他们面前的,是蔺琼一时兴起做的九层棋。
“你们……还挺闲的。”闻欧小声说,“这是第几层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呈竖小声说,“第三层。”
“第三层?”闻欧问,“刚开局?”
煮杨一边说,眼睛还死死地盯着翻转到极限的九层棋:“不瞒你说,他们从戌时开始下的。”
闻欧哆哆嗦嗦地将一个精致的怀表掏出来:“我这里显示的是……亥时。”
“这两个人简直不是人,”煮杨悄声说,“你见过玩九层棋所有的机关和穿越点都被触发的吗?”
闻欧:“是我孤陋寡闻了。”
“对了,你来干什么?”霍伊问。
“哦,”闻欧这才想起正事,“跖兰传来了下次行动的时间……不过……”
“嗯?”
“不过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闻欧突然不困了,“还有椅子吗?能不能给我一把?”
尉迟栖敢说这是他玩九层棋玩得最痛快的一次。
“你精神真好,”蔺琼突然说来一句,“我真是要困死了……你怎么这么强?”
“我什么都很强。”尉迟栖虽说在和蔺琼闲扯,但思路依旧很清晰,一步步都没有乱,“说实在的,我也有点困。”
众人:“……”
“想一个法子。”蔺琼说,“你明天没任务的话就把这盘下完再睡吧。”
“有任务也不去,”尉迟栖示意他继续,“魂塔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能出任务。”
闻欧:“……”原来做老大这么轻松的吗?
“那好,”蔺琼将凤凰移到第三层的第一个穿越点前,“那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这种时候犯困不是很好。”
“你的提议?”尉迟栖问。
“用一下安栖的方法,”蔺琼笑着看着他,“故事接龙。”
“有意思,”尉迟栖问,“怎么个玩法?”
“一人一句,要求每一句串在一起最后能成一个完整的故事。”蔺琼说,“顺便告诉你,那本《十点半》当年就是安栖和圣子通过这种方式写出来的。”
尉迟栖有些惊讶,但这一点波动并没有打乱他的思考。
“书你还回去了吗?”蔺琼问。
“没有……闻欧,你去我书房桌上拿一下。”尉迟栖将蔺琼的穿越点堵死,“你打算记上面?”
“嗯。”蔺琼点点头,“我记得还有很多空页。”
“圣子不会说什么?”
蔺琼肯定地说:“不会,就算我把他圣殿炸毁,他也不会说什么。”
煮杨悄悄地问霍伊:“蔺琼后台这么硬?”
知道真相的霍伊已经习以为常:“就是这么厉害。”
呈竖:“怕了怕了。”
拿着书的闻欧:“……”自己以前应该没有得罪蔺琼吧?
“谁来记?”尉迟栖问。
“它自己会记。”
蔺琼说着,将书接过来翻到新的一页。
他伸手在太阳穴一侧悄悄点了点,很快将一小缕魂魄抽出,注到那本书里。
“可以了,”蔺琼满意地将书递给闻欧,“帮忙拿一下。”
闻欧接过的时候突然生出了一种“这本书是活的”的感觉。
“那么,你先。”蔺琼说。
尉迟栖拨动指针,指针还未停,一句话就已经出来了:“离招摇三百里有城名千阳关。”
闻欧:“……”这是什么?
不过好像大部分故事都是从地点时间什么的开始的。
呈竖:“不过千阳关还真的存在。”
煮杨点点头,和霍伊说:“我们曾经在那里呆过一阵子,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蔺琼勾了勾嘴角,瞎编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一点都没有难度:“往城门西南边直走六十里。”
“有一高山,名曰腐鹫山。”
煮杨小声对呈竖说:“腐鹫山我们也去过。”
“山顶有一池,名曰不朽池。”
“据山里老人说……”
“池可去执念……”
“亦可返初颜。”
闻欧:“真假的?”
“好像……还真的有这一说法。”煮杨想了想,“不过我没去试过。”
蔺琼将青鸟放在第四层的入口:“稀姓客家有一女。”
“名曰客妫。”
“此妫非归来之归。”
“此乃女为妫。”
煮杨突然瞪大了眼睛。
“这个人……好像我听说过。”
霍伊:“我好像也有一点印象。”
闻欧也觉得怪熟悉的,他想了一会儿,突然说:“是不是那个腐鹫山女鬼?”
呈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蔺琼听到了闻欧的话,微微一笑,看向尉迟栖:“客妫性善极。”
尉迟栖很快接过了下一句:“发及腰,容貌端庄。”
蔺琼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眉间一点,更是锦上添花。”
闻欧听到这里,觉得有点不对:“我记得客妫不是长相丑陋吗?”
呈竖摇摇头:“这种说法我第一次听说。”
尉迟栖眯着眼,看向蔺琼:“大年初六,其弟客族病复发。”
“客妫进山寻悠悠草。”
“悠悠草?”呈竖问煮杨,“这东西居然真的存在?”
煮杨点点头:“听绿人说过,好像对亡修很有帮助。”
闻欧:“存在是存在,不过很难找到。”
第四层的最后一个机关也被触发了,九层棋又被迫翻转到第五层。
尉迟栖已经对蔺琼“无所不知”有了一个深刻了解,但这会儿还是大大出乎他意料。
“客妫卯时出。”
“子时归。”
呈竖悄悄问煮杨:“这到底是真的还是编出来的?”
“不知道,”煮杨说,“我怎么感觉这两人的故事思想还有细节都是一样的?”
霍伊对闻欧说:“我觉得比起故事本身,这两个人更让人害怕。”
闻欧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煞白。
“怎么了?”霍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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