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尉迟栖有些疲惫地坐在蔺琼前面,“有些事问你。”

“不敢当。”蔺琼话里没有一点谦虚的意味,反而有“我什么都知道”的骄傲。

“你以前经常被打吗?”尉迟栖忍不住问。

“……没有。”蔺琼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很认真地补充一句,“一般是我打别人。”

尉迟栖:“……”

难怪这货能活到现在还完好无损。

“那我可要提醒你,”尉迟栖说,“以后说话注意点,我脾气不好。”

“明白。”蔺琼说着,立刻坐直,居然给人一种“认真”的感觉,之前的傲气此刻烟消云散。

不得不说,这孙子演戏还是挺有一套。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尉迟栖问。

“我?”蔺琼懒懒散散地说,“我以前就是一个散修,游手好闲,什么都干。”

“散修?”尉迟栖似笑非笑,“说出去还没人信。”

“那你觉得我是修什么的?”蔺琼反问。

“你修什么,我不关心。”尉迟栖往靠背上靠了靠,“你是选择黑圣,还是选择圣子,这才是我想知道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蔺琼不以为意,“我当然是选圣子。”

“我以为圣子把你调到顶楼,你会耿耿于怀。”

“耿耿于怀?”蔺琼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哥,不瞒你说,我谢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耿耿于怀?我和圣子的交情可没有那么脆弱,好歹也是过命的。”

“过命的?”尉迟栖有些诧异。

蔺琼发现自己说瞎话说脱了,只好给尉迟栖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而且是那种很容易让人误会的笑。

尉迟栖:“……”

不过尉迟栖也不是很想知道是什么,方才只是随意地一问,正好他不想知道,蔺琼也不想说。

“这次是要问什么?”蔺琼将尉迟栖拉回主题。

“关于守护铃。”尉迟栖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

“哪一方面?”蔺琼问。

“假设,”尉迟栖想了想,“我想把守护铃给其他人,但我又不想让人知道——守护铃换主会通知其他的守护者,这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蔺琼不以为意,“不过这个只有权力最大的守护铃才会有这个功能,一般的守护铃只会通知权力最大的守护者,比如你和跖兰。”

守护铃是权力的象征,这一点守护者都心知肚明,喜欢权力的人往往会争这些象征意义的东西。

比如圣殿的守护者。

圣殿的守护者平时闲着没事干,就会明里暗里地争权夺势。

不过圣子从来不管,只要不影响正常的工作,圣子都不在乎。

“你知道跖兰?”尉迟栖再一次被蔺琼的无所不知惊讶到。

蔺琼做了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

“我要溜进圣殿,好歹要知道什么,”蔺琼一脸的理所当然,“比如我还知道我溜进去的那天藏书楼的守护者医逢刚好要去拿一批书,换班给了守护者秀鱼。”

“你可真不容易,”尉迟栖非常客观地评价,“不过还是被抓了。”

蔺琼:“这不怪我,你知道一个人要是沉迷于书中,很容易忘记自我,我能想起自己在圣殿已经很厉害了。”

尉迟栖:“……”

他发现自己又跑题了。

不过比起这个……

“你和圣子不是有过命的交情吗?”尉迟栖有些不解,“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地进去?”

“哎呀,是呀,为什么呢?”蔺琼看向尉迟栖。蔺琼的眼睛也是黑色的,只不过比起尉迟栖的,好像还混着一些其他的东西在里面。不过现在他眼里只有尉迟栖和屋子里跳动的灯火,很难看清楚里面藏了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的圣子不是圣子吗?”蔺琼做出诧异的表情,“不然我又怎么会进来呢?”

还好他弄了点小伎俩知道了尉迟栖今天下午的谈话,不然这下谎都没的说了。

“那蔺沉的圣令是哪来的?难道是大风刮来的?”尉迟栖问,他已经不想问为什么蔺琼知道这件事情了。

哦,差点忘了蔺沉的事。

“我姐,和圣子关系比较好,”蔺琼斟酌了一会儿,“圣令一直在她手里。”

他一定要记得找蔺沉对对口供,不然到时候就穿帮了。

“那她应该先救你出去的,然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埋了。”

蔺琼:“……”

好像是这个逻辑没错。

天知道以后尉迟栖会问出多少东西,蔺琼想,他还是小心点为好。

好在坑蒙拐骗一向是蔺琼的强项,他几乎是没有停顿地开了口:“哥,你觉得我一个有可能知道圣子下落的人,是在魂塔这连尘埃都进出困难的地方安全,还是在假圣子的眼皮底下到处晃来晃去安全?再说了圣子是为了保护我才让我来的,这世上还有比魂塔更安全的地方吗?”

“所以圣子把你调到了顶层?”尉迟栖接受了这个说法,“不怕你受影响回不去了吗?”

“能让我回不去的东西还没有出现呢,”蔺琼大言不惭,“底下那玩意才入不了我的眼。”

尉迟栖终于明白为什么蔺琼来到魂塔能这么快活。

敢情他把魂塔当做了自己的家,并打算在这里“安度余生”。

“魂塔也是圣子的地盘,你不怕假圣子找到这里?”

“不会的,”蔺琼胸有成竹,“他可没这个心情。”

“这么说的话,你知道圣子在哪里?”尉迟栖没问为什么蔺琼这么肯定,不过他在魂塔十几年还真的没见过圣子。

“我怎么会知道。”蔺琼耸耸肩,“圣子能躲起来,就一定是为了让你们找不着吧?不然他躲起来有个屁用。”

“注意素质,年轻人,再他妈的说脏话我就把你扔到底层了。”尉迟栖一边让人注意素质,一边爆出口。

蔺琼笑了笑,没说什么。

“跑题了,哥。”蔺琼好心提醒。蔺琼一般叫守护者都是带名字叫哥,到了尉迟栖这,连名字都没有,就一个“哥”字,不过蔺琼也没觉得奇怪,尉迟栖也不别扭。

“嗯。”尉迟栖点点头,“你继续。”

蔺琼迷茫了一瞬,问:“我讲什么了刚刚?”

尉迟栖:“……”

好像他也想不起来了。

“哦,对,”好在蔺琼想起来了,“所以跖兰是想把守护铃给其他守护者,但又不想让人知道对吧?”

尉迟栖懒得问为什么蔺琼知道是跖兰想这么做而不是他,看蔺琼那个样子估计也不会说:“你有什么主意?”

“那我就问一句,跖兰传守护铃的人,可靠吗?”蔺琼问。

“问这个干什么?”尉迟栖警觉地问。

“这很重要。”蔺琼说,“要是人可靠,我可以帮她,要是那个人是个混球就算了。”

“听你这语气,”尉迟栖看着他,“好像这件事只有你能做。”

“准确说是圣子能做,”蔺琼将有些乱的头发理了理,“不过现在圣子你们找不到,只有我可以帮你们,所以我要确定这人是否可靠,要是整出什么幺蛾子,圣子非打死我不可。”

尉迟栖想了想,说:“我到时候带她来找你,剩下的你自己决定吧,圣殿的事情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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