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绞着两手,迫切的要他马上回答我。
瞧见我眼里显而易见的忧虑,库赞对我投以可靠的微笑,就像以往一样。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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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上顺风抵达香波地诸岛六十号红树的北岸,因为家属大多去南岸的三十区观看现场转播的关系,海军驻紮地看起来格外空旷,海军方面也只安排了基本人力进行巡逻。
斐原本提议到范铁尔酒店,但被我拒绝了,比起满是铜臭味的地方,我宁愿在这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歇息,更何况哪有范铁尔惨案的元凶故意旧地重游的道理。
再来,即使家具设备有些阳春,好歹活动空间也满大的,可以在里面绕着跑都不成问题。
“院长,您不去游乐园吗?那里设置了三个转播大萤幕,可以随时关心本部的战情。”
稍微打扫了周遭的环境,楺依替我泡了一壶清香的红茶,米色的帐篷门口两侧隐约映出站岗士兵的人影。
拍了拍还算干净的床铺,我舒服的坐下道:“不了,那里人挤人。”
其实我有更牢靠的管道,我默默的想,斐和楺依虽然跟在我的身边,可实际上也就是一般人而已,很多消息都是从海军官方或是八卦听来的,当然也不会知道那几个萤幕很快就会被切断。
“斐呢?”
味道特好的红茶让我精神为之一振,我接过她递来的瓷杯悉心啜饮。
斐的个性像极了要求完美的管家,只要是有任何突发状况改变了他的计划,虽然嘴上不说,可我能看出他其实心中介意得要命。
“他阿……大概是因为您拒绝他的提议,正闷着呢。”
楺依泛起苦笑,和孪生弟弟相比,温婉有礼的她十分善于沟通交际,唯一的死穴就是拿斐没辄。
“知道了,让他自己静静吧。”
我可没有兴趣去安抚一个非亲非故的人,这个人还是本该迁就我的下属。
“是,您有需要可以吩咐我,我就在外面。”
她将红茶放回加温器上,对我微微鞠躬。
等楺依一走出帐篷,我便迫不及待的打开萤幕追踪最新动态──沿岸铁灰色的包围壁已经高高升起,想必TOTTZ阵型和作战三号也成功实行了,意味着游乐园那边的萤幕是一片漆黑,毕竟爷爷本就打算对艾斯提早行刑,要是被世人看到的话会有损海军的信用。
哼,贝加庞克那家夥现在应该躲在这座岛的某处,开心看着他制造的数十台“人间兵器”在战桃丸的领军下把所有海贼赶进湾内吧,那些死脑筋的机器人简直就是粗暴的地狱牧羊犬。
但是为什么唯独前面没有升起包围壁?是故障了吗?
库赞的镜头相当模糊,只听到飓风的呼啸声与众士兵撕心裂肺的哭喊,我得聚精会神的看才不会错过每一个细节,不仔细看还好,一看我的心跳大如擂鼓,差点脑溢血而亡。
无法升起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那里压着魔人的沉重尸身,旁边居然有一艘白胡子的外轮船!
怎么可能……湾内的一切应该都已经被赤犬的“流星火山”摧毁殆尽了阿!难不成他们海底还潜伏一艘?
如果真是这样,也就是说,假死的魔人将那艘船拖进来,白胡子他们……他们全数入侵广场了?
先前做好的无数心理建设在一夕间全然崩毁,我感觉手脚冰凉,滚烫的血液也失了温度,万一、万一库赞出了什么事……
白胡子孔武有力的双手横握刀柄,一颗巨大的淡白色圆球带着旋风在刀尖逐渐变大成形,笼罩了整个刀刃,貌似又要掀起方才的风暴。
“Ice Ball!”
白胡子的身姿在萤幕里陡然放大,库赞往他直冲而去,吹出大量寒气将面前的白胡子裹成巨大的冰晶球体,不过球体表面很快出现了裂痕。
“唉呀呀,果然不行……‘震动’是冻不住的阿!”
库赞并没有因此死心,他再次蹬腿而跃,下一秒却让我精神崩溃。
“呜……”
我痛苦的按压心口,虽然受伤的人不是我,可我却像被万箭穿心那般无法呼吸,窒息得几乎昏厥。
白胡子居然用那把尖锐无比的䉜刀……刺穿库赞的胸膛!
“用霸气刺穿了?”
“青雉死了吗?”
附近海贼期待不安的语气彻底激怒了我,我睁圆血丝密布的大眼,沉眠已久的野性血脉逐渐甦醒。
“No!别胡说八道。”
他的声音浑厚,没有一丝重伤的颤音,兴许是主动元素化避开了致命一击。
我咬紧下唇、死命揪着胸口,冰冷的汗水刺痛我的双眼,嘴里嚐到淡淡的血腥味──
血!
令人颤栗的快感直上脑门,我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名唤恶魔的野兽欣喜的在耳边呢喃鼓励我露出真实的面目。
“小恩,焦急只会坏事,身为希弗斯坦家族的……”
父亲温文儒雅的说教在脑中响起,我却觉得焦躁万分,恨不得把讨人厌的声音从脑子里撵出去。
父亲,您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要阻止我使用这股力量!
“双棘矛!”
在库赞话一说完就被不知名外力撞飞的当下,电话虫镜头闪着杂乱的光纹骤然一黑,我的萤幕正式宣告死亡。
我的理智也是一样。
血液咕噜噜加速流动,如同猖狂的火舌窜出每一吋血管,烧尽了体内的五脏六腑,我的眼前充斥刺目的白光,悠远的空洞吼音翻腾而出,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他们,杀了那些伤害库赞的杂碎!
心中的怒气蒸腾翻滚,我欲召唤出久未使用的“失落纹章”,大脑却如同断了电无法思考,与此同时,踩在云端轻飘飘的身体变得千斤之重,好像有人死命抓着我的脚踝不断将我拖下水,我奋力踢动双腿阻止自己灭顶,拽着我的力道却毫无预警的变大,动作也更加粗鲁。
我试着开口呼救,双唇却无法吐出只字片语,视线也由白转黑,刺骨的寒冷从心脏扩散到四肢百骸,冻得我手脚僵硬,睡意也愈来愈浓……愈来愈浓……
不行!快点醒来!
我在心里大吼,身体却不听使唤,彷彿我早已失去大脑的主控权,如今支配我的是潜藏在夜里的幽深梦魔,它举着镰刀对我招手,露出白森森的利牙喀啦喀啦笑着。
“……魔鬼……是……”
若近若远的柔软女声在脑海飘盪,虚幻的让我怀疑是在作梦,却又熟悉的让我全身细胞响起危险的警铃。
不行……快……醒来……
在即将被梦魔拖入无光的深夜里时,我突然想到。
茶,一定是那杯茶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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