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
夏景生走进堂屋,见夏家家主夏功成正端坐在大堂中央,面色黑如锅底,乍眼看去如同那门上贴着的黑脸张飞。
“爸。”夏景生行了礼。
“我没你这个儿子。”夏功成手里的拐杖敲得咚咚响,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斥,“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全都见了报。”
一张报纸落在地上。
夏景生上前拾起,见上头写着“松舍茶馆生意起死回生,全靠夏家公子妙法神断。”
夏功成皱眉:“堂堂夏家公子,成天因为怪力乱神上报,当真将夏家的脸都丢尽了。”
“爸……”夏景生冷静地将报纸叠放在桌上,“记得有一段时间,公司经营不善,您让人将宅子门口的两株枣树挖去,这是何故?”
夏功成脸色一僵:“你问这个做什么?”
夏景生一语道破:“因为门前有大树遮挡,会阻挠财气进入,对吗?”
夏功成绷着一张脸,并不答话。
“家里原本每层有四间屋子,供现下家中人丁使用绰绰有余,您为何又嘱人在每一层多辟一间?”说着,夏景生坐在一旁的黄花梨木凳上,“只因您知道,家中隔间的数量,四者为大凶,若辟成五间,则化凶为吉,我说得对吗?”
“混账东西!正经书你不读,旁门左道你倒是清楚得很!”
夏景生毫不示弱:“爸,您一面将风水堪舆看作旁门左道,一面何以深信不疑?”
“古来风水先生都是下九流的人物,你这是自甘堕落!”
一句话说出口,夏功成的气是顺了,夏景生却沉默不语。
“我问你,你是不是还和那个叫兰承云的戏子走得很近?”
夏景生轻轻拨弄着茶碗:“爸倒是打听得怪清楚的。”
“你是真想气死我啊!都道是戏子无情,你倒好,捧个戏子捧得人尽皆知,现下街上的孩童都会唱——承云绝色倾四方,迷倒夏家男儿郎。”
“爸,我跟您说过的,我好龙阳,改不了。”夏景生语气平静得就像说今日天气晴好一般。
哐当一声,茶盏被夏功成扫到地上,碎了。
“你喜欢男人!行,那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夏功成撩下狠话。
夏景生仔细地将地上的碎瓷片拾起,用帕子包了,搁在桌上,缓缓地朝夏功成作了一揖,便转身离去。
阿豹守在屋外,清楚地听见夏功成的骂声,他眼神一利,整张脸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见夏景生出来,阿豹立时迎上去:“王家给您递了帖子。”
夏景生接过檀木箱箧,打开一瞧,里头是满满的钞票。
他展开信笺,半晌皱眉道:“安排一下,去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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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家,
丫鬟小桃一面伺候孙闻溪洗漱,一面劝道:“少爷,您昨晚三更才睡下,这会子不多睡会儿?”
“不了,今天是开张的大日子,少爷我得赶去剪彩,去把我前些日子新做的西装拿来。”
小桃将雪白的西装熨得妥帖平整,服侍着孙闻溪穿上。
“少爷穿这一身可真精神。”
穿衣镜中的孙闻溪身材高挑,举手投足间潇洒倜傥。
宝汇银行分行落地江城,是城中一等一热闹的大事。门口两座气派的石狮子上系着红绸,还有许多花束彩绸,只待时辰一到就敲响锣鼓。
孙家父子是坐轿车来的,车子开进人群里,一下子引来议论纷纷。
---“嗬,这车好生气派啊,这孙家人什么来头?”
---“孙家你都不晓得,奉城巨贾,那可真真是家财万贯啊。”
---“能比夏家有钱啊?”
---“不一样,这孙家是开银行的,多少现钱,都是要经他们手里过的。”
孙闻溪一下车,就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瞧见没,那个穿白色西装的,是孙家的独苗苗,还未婚配呢。”
---“哎哟,模样可真俊。”
---“记得四大家族里,何家嫡出的小姐还未出阁吧。”
---“这孙家可是新派人家,指不定瞧不上何家呢。”
---“那有什么的?何家往上数三代,那可是出过进士的,放在旧时还是孙家高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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