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的公子躺在泉水中,纤尘不染的样子,白雾在水池上翻腾,在光洁的□□胸膛上又凝结成水滴,往上是一段修长的脖颈,精致的喉结。

李观澜猛地转过身去,奇怪,上一世又不是没见过,怎么心跳的这么快。上一世的李观澜心比天高,甚至想效仿前朝女帝自己登上皇位,与自己的驸马该做的都做了,就是没有谈情说爱的时间。

李观啦蹲下身,划拉着眼前的车前草,车前草尖尖的叶子在风中摇摆,戳着李观澜的少女心。

她精致的红裙被露水沾湿,头发上落了几片竹叶,一双凤目未垂,若有所思的落在草尖上,仿佛一只蝴蝶的翅膀。

“小师妹。”身后突然传来低哑的男声。

李观澜回头接过萧百手里的汤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待萧百离去,李观澜手持汤勺,一勺勺将汤药喂进薛明溪的口中。

“咳...咳...”好听的男声响起,李观澜看向那双将开未开的眸子,转身离去。

薛涧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水潭中,周围空谷无人,数百亩的梅林落英缤纷,而岸边只有一个空碗。奇怪,他怎么好像看见李沅了?

薛涧从潭中走出,披上衣服,重新用白色布条系住了眼睛,两只手在虚空中抓了几下。

这几天他就是封闭视觉,凭着天地间一种莫名的联系寻到了这里。有时候,他甚至能把握到一丝李沅的喜怒哀乐。当然,这要在不受外界干扰的时候。

于是,在他走到悬崖边上时,毫不犹豫的迈出了脚步,结果一脚踏空,摔了下来。空中时,他的脑海中闪过的,仍是十三岁那年那个男扮女装小孩儿明媚的笑颜,仿佛一团火焰,闯进他寂静如山雪的世界里。

一滴清泪从这个九世修佛人的眼中流下,他想,自己终究是错过了。

幸运的是,山谷中长着一层又一层的车前草,厚厚的车前草接住了他,让他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却也受了伤。

薛涧伸出手向前探去,他感觉李沅就在附近,他坚定的迈出步子。

李观澜不知为何就躲了起来,此时她靠着一棵梅树,看着那个蒙着眼睛的白衣公子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咦?蒙着眼睛也能看得见?

此时的白衣公子狼狈不堪,早已不见往日的云淡风轻,一双玉雪一样的脚腕上布满了划痕,伸在虚空的素手越发瘦削,白衣拖泥,步伐却仍如往日般的坚定稳重。

李观澜看向他渐渐渗出血珠的腹部,很想告诉他,别走了我就在这里。很想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告诉他,自己没事。却一步也迈不动。

薛明溪一把攥住了一根桃枝,笑道:“找到你了,阿沅。”

李观澜站在桃树边,看向近在咫尺的薛明溪,“是啊,你找到我了。”

不远处的草丛中,一脸大胡子的萧百咬着手绢,“呜呜呜~太感人了!这就是爱情啊~”

蹲在一边的李良不忍的撇过头去,“师兄,你咬的手绢是师父的!”

“阿呸呸呸——!”萧百连吐了几口吐沫,“我说怎么有股酸味,这就是师父常常揣在胸口的手绢啊!”

“臭小子!!”突然出现的梅归先生给了两人一人一个爆栗,“拿你师娘的遗物擦鼻涕,对得起你师娘吗?!”

两人抱着脑袋蹲在一边儿反思,梅归先生瞅了一眼对面的红衣女子和白衣公子,叹了口气道:“嗬!孽缘!!”

何为孽缘?孽缘就是不该有的缘分,就是在一起就会受罪,重一点的会引发山崩海啸,轻一点的房倒屋塌。反正就是会经受很多磨难就对了。

薛明溪嘴角绽开一个笑容,身子已经软软倒下去。李观澜正要接住他,就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梅归先生抢了去,回首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男女授受不亲。小沅沅。”

“先生...”

“嗯??”

“师父!!”李观澜急的直跳脚,心里直骂老毒物,“你要带他去哪儿?”

老人眯起眼笑了笑,“小东西,你是不是在骂我?”

“没有...”李观澜连连摇头,一双凤眼睁的溜圆儿。难道这老头还有看透人心的能力?

“那就好。”老人点了白衣公子身上几处穴道,“再不医治,他就要死了。”

李观澜小脸煞白。看着梅归先生将薛涧扶回了屋中,默默跟了上去。

两位师兄在她身后,互相推诿谁去上前安慰小师妹,最终萧百被推了出去。身高两米,一脸大胡子的名士期期艾艾的凑到少女身边,温声道:“师妹,坠崖不代表一定会死,跳崖也不代表就是脑残...”

呔!萧百收获了一个大白眼,看着他的师妹扬长而去。果然,女人心就是海底针,还是他从小青梅竹马的小花好,淳朴!

隔着老远,李良也给了他师兄一个白眼,背着药篓上山去了。

李观澜进屋,发现梅归先生正在给薛明溪敷药草。薛明溪上身□□,盘坐在竹床上。见她进来,脸上闪过一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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