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碰撞的声音打破大理寺监的安静,在连鸟叫声都难得听见的大牢里,其余犯人被吵醒后,不由抬眼看去。
这新来的倒霉蛋居然被审了一整晚,天都快亮了。
指不定是什么江洋大盗,杀人越货,身上背负着十几条人命,他们可都没有这个待遇。
“这是犯了什么事,关在那里,上一个关那里的,坟头草都两人高了。”用胳膊撞了一下身边的人,胡子拉碴的大汉好奇地盯着被扔进去的人,摇了摇头。
靠墙坐着的人笑了一下,睁开眼往外扫一眼,恰好瞥见狱卒在衣服上蹭手的一幕,眼里闪过寒意。
值得大理寺卿和少卿两位接连提审,还审了一整晚的人,想必,不是寻常人。
大理寺已经许久不曾办理过这样的重犯。
他娘的,真疼。
殷珩靠在角落,身上力气被抽干一样,只能顺着墙角滑到地上躺着,呼吸一下胸腔里像是有钝器在重锤,更别说稍稍动一下四肢传来彻骨的疼。
低咒一句,殷珩干脆像死尸一样平躺着,唯一动起来不费劲的眼睛,眼珠子转来转去,视线落在那扇门上。
王通这个王八蛋最好是不要落在他手里,否则他一定把人千刀万剐,不,死前还得让他也尝一尝辣椒水撒伤口上的感觉,最好是手筋脚筋也全给挑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好。
门锁被打开的动静让殷珩不由得往门口看去,见到门口站着的身影,笑了一下:“再来迟一步,我可能要断气了。”
“听你说话中气十足,还不至于。”
殷珩闻言不由怀疑严长卿的耳朵,他这气若游丝的状态像是中气十足的样子?倒是有点意外,来的人是严长卿不是段歌。
反手关上门,严长卿走到殷珩身边,居高临下俯视着眼前的人,慢慢蹲下来,伸手拍了一下殷珩的脸,指尖感觉到血的粘稠,眉头皱起来。
拿出火折子,点了灯再看殷珩,严长卿脸色冰冷,不由冷哼一声。
“你还真命硬,这样还能有心思开玩笑,殷珩,你果然出了名的不要命。”严长卿看着脸上血迹斑斑,头发黏着血还有心思笑的殷珩,没由来一阵气。
这种人,真值得他父亲自缢?
殷珩蹙眉,动了动脖子:“严公子要是心善,帮我把脸上的头发弄一下,我胳膊实在抬不起来。”
“用了刑?”
“不止。”殷珩脸上汗迹和血迹混在一起,嘴角还挂着血迹,呼吸时眉头轻蹙,要不是这副惨状让严长卿看见,光听说话,哪里听得出来是个重伤的人。
严长卿翻个白眼,伸手替殷珩擦了一下脸,往下一扫,身上的衣服早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分不清是血迹还是拖回来时蹭到的污迹。
眼神暗了暗,把灯放在一边:“永安侯最快明晚才会到。”
“我知道。”
“他不敢杀你,只是你这一番苦头怕是还要再来一回。”严长卿在殷珩伤口上洒了药粉,包扎太明显,他只是一个主簿,在大理寺内,王通既是大理寺卿,必要时候严刑拷打疑犯不过是惯用的手段。
即使上报到御前,也不讨不到好处。
闻言殷珩盯着严长卿,一言不发,见严长卿要走,忽然开口:“严老尚书的事,我会查清楚。”
“父亲一世清廉,死后我不想他的清誉受到打扰,不过——”严长卿回头看着殷珩:“我更希望逼死他的人,能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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