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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父待在自己办公室,不想被人打扰便关了灯。抖着手从抽屉拿出一包烟,打火机试了几次终于点燃。烟雾在黑暗中随意而妖娆的身姿,不过是自娱自乐的表演。烟头一根一根掉落在地板上,手机指示灯闪烁着绿光。他看过林远带来的档案袋,从最初的震惊到现在的遗憾,他唯独不敢去想后悔二字。
长时间一个姿势,苏父只觉背脊僵硬,慢慢站起来走到窗前,深呼吸一口空气。体育场上不少学生在跑步,苏父觉得自己早已失去活力,那种饱含激情带着期许的活力。拿起手机和外套,苏父走出办公室,给苏母打去电话。
“夫人,我加会儿班......对,晚一点回来。老爷子怎么样......你早点休息。”挂断电话,苏父长吐了一口气。
他并不是爱撒谎的一个人。如今因为林远的存在,他乱了手脚。林月要挟他必须给林远找到一份好工作。他不想再让当年发生的事重复上演。至于工作,林远的学校和文章并不足以进入重点大学任教。他能做的就是让他过来做博士后,这不是什么难事,难处在于他没有想好怎么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相处,他也并不清楚林月此番的真实目的是为何?当年他不过是刚进学校的小年轻。现在,他的名誉经不起一丁点的损毁,更何况他还要为自己的儿子苏和考虑。他对林月的试探,显然已经激怒了她。他印象中的林月,还是那个说几句话会脸红害羞的小姑娘,时间一晃过去这么些年。她与苏和的母亲刘玉宁完全没有任何相似点。作为母亲和儿媳,刘玉宁做得很好。当年的林月确实如他母亲所说,不具备那个管事的能力。作为妻子,他却不喜欢刘玉宁这样强势而又过分能干的女人。苏父心中的矛盾、疑问与遗憾交织在一起,他倒有些想念过世多年的老母亲了。
苏父坐在车里,整个人呈呆滞状态。思索了好一会儿,他决定去医院看望老父亲,路走到一半,想起自己夫人还在那里,又调转方向,最后停在临时停车位。他想了一圈自己可以倾诉的对象,竟然没有。这样的私事,同事与朋友绝对不可靠,指不定一觉醒来就世人皆知。自己老婆,那是给两个脑袋也不能说的。至于儿子,苏和断然不会接受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哥哥,说不定一个电话捅到苏母那里。苏父犹豫着,他总不能大半夜跑到墓地找母亲诉苦。
灵光一闪,苏父突然想起胡德海,他算得上是一个可靠的人。
当胡德海与苏父出现在小酒馆时,南纤纤与安林正在豪迈地划拳。南纤纤满面通红,兴致高昂,安林笑得像个傻子。苏父趁着他们不注意,拉着胡德海悄悄溜上二楼。胡德海心领神会,故意没去提南纤纤。
小酒一喝,苏父七拐八拐地扯了一堆胡话,说了一堆关于他那个无名氏朋友的家事。胡德海当那么多年警察,猜到苏父说的这些事,极有可能就是他自己的事。奇怪的是,胡德海竟然相信苏父说的每一句话。故事的男猪脚当年是迫于无奈而非无情无义,况且男主并不知晓女主怀孕,这实在算不得男主的错,那个孩子也确实是意外。
苏父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就是想听胡德海的意见,却不想他一声不吭,着急地问:“老胡,这事你怎么看?”
胡德海一脸认真地回道:“如果这孩子真是亲生的,认肯定得认,只是不能太着急,慢慢来。至于孩子的妈,他想让亲生父子相认也是没错的。但是现任妻子知道这样的事,肯定不同意。”
“那怎么办?”苏父脱口而出,丝毫没发现他的表情已出卖了他。
胡德海不愿点破,按他自己的处事习惯,自然是要跟老婆孩子商量。可是苏母......
见苏父眉头紧锁,胡德海没有继续说下去,加速了俩人喝酒的速度。
最终,苏父还是没从胡德海口中找到解决办法,他觉得胡德海大概率是不爱管闲事。胡德海第一次看到苏父如此失态,默默为他接下来将要面临的事深表同情,他会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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