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雨姗实在记不清成大军在教室里坐过几节课,她能隐隐的察觉到成大军刻意的在同她保持着距离。俩人明明之前就是再熟悉不过的同桌关系,也因种种繁琐的事情闹过纠葛甚至私下单独的沟通过。成大军却不以为然的仿佛之前的所有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样。欧阳雨姗的到来让他显然有点儿手忙脚乱。他不知道该怎样的去面对这个曾经的老熟人。
打第一天被她拽倒在地四目相对那一刻起,成大军就刻意的回避着她。俩人现在又同之前的一样破天荒的成了同桌的关系,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确实令她很是郁闷不悦。她甚至想要在下课后拦阻住老师希望能调个座儿,可是这种想法实在令她不知道要怎样的开口说出理由。成大军隔三差五的才在位置上坐一会儿,还总是侧着背对着她,调座儿的事情没个由头实在也是不妥。
她从青诺言那里已经得知了成大军在她离开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做为一个女孩子尽管极度的厌恶男生之间所谓的打打杀杀,可是,一想到成大军是因她的缘故这才出手伤人搅和得整个学校不得安宁之后,她竟然选择了原谅他。她能想象得到他在那小河堤前被逼上绝望时那种无助的眼神。但同样的也因此遭到了该有的惩罚。
这一切都是在青诺言给她的书信中得知的。现在她依旧住在先前居住过的前公社旧址上改造的政府大院里。她熟悉这儿的一草一木。
青诺言就住在百米之外的另一排职工宿舍里。之所以要再次的回到这儿,一是实在受不了城里车水马龙的嘈杂叫嚣以及满街灯红酒绿的污浊之气。她渴望能回到山青水秀的高家镇,可是父亲始终不允许,后因煤气中毒,在深度昏迷中父亲许是意识到了自个儿的照顾不周这才勉强的在病床前答应了她的苦苦哀求。欧阳雨姗现在凝视着窗外,这儿的一切似乎早已不再是曾经记忆中的模样了。真应了古人说的那句话:“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青诺言已经很久没再到她的房间来了,换作以往,只要一散学回到这小院,她总会反客为主的挤进她的房间,俩人一起写作业,一起坐在床上背靠背互相依偎着畅谈各自的人生梦想。可是现在,她看得出俩人之间似乎隔了一层厚厚的障壁一样,隔窗相望着却各有各的心思。
街口十字路口的空地上一早就搭起了帐篷锣鼓喧天的,看招牌是河南来的流动剧团要演杂技。她可从来都没面对面的见过真正的杂技表演。一早就将自个儿的想法告知了青诺言,青诺言也爽快的答应了。现在,眼瞅着墙上的挂钟,表演已是即将开演。可青诺言的人影儿都未曾看见,她焦急的站在窗口左右的徘徊着。
“咚咚咚”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她的门前。她几乎不假思索的一把就打开了紧闭的屋门。这脚步声太熟悉了。
“姐”青诺言一进屋就满面愁容的沮丧着,竭力的克制着还是掩饰不住悲伤的心情。
“你咋了嘛?”欧阳雨姗眼瞅着她这样一副难受的表情不得不赶紧安抚她。
“外婆病了,爸妈闹腾着要回去待上几天,吵了有好几天了”青诺言委屈得泪珠儿直在眼眶打转儿。
欧阳雨姗不敢含糊一番好说歹说的规劝这才送走了情急之下的青诺言。
现在,她顺手在桌上翻开一本书,外面马戏团的锣鼓声太嘈杂了,压根儿就没有心思看。
欧阳雨姗皱眉噘嘴又流露出一副淡淡优雅的愁绪。两张门票现在就明晃晃的摆在桌面一侧。“若不去岂不白瞎了不成!”一想到这儿,这个倔强而又矜持的姑娘立即起身,抓起门票就急匆匆的出了屋门……
杂耍的会场人声鼎沸,操着外地口音的中年男子不时的在话筒中一遍又一遍的催促观众进场,说是好戏马上就要上演。而真正表演的场地却被一副一人高厚实而有无尽的花色塑胶布围拢着,里面的嘈杂喧闹自然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儿。
欧阳雨姗犹豫不决的挤在循序入场的队伍里,人群呜呜泱泱的叫喊连天。持票入场的却没有几个。这样的观看秩序又怎么可能有上好的表演呢?临到验票口,欧阳雨姗不禁紧张了起来。染黄发的,纹纹身剃光头的什么样儿的人都有,只身一人的她不免心里泛起了嘀咕不如回学校自习吧!已经七点多了,自习的同学想必早已在明亮的灯光下看书学习了!
回学校不到半里地的距离,走正门北门的话十来分钟足以。欧阳雨姗临走到小石桥时不由得心头一动,转身进了直通后操场的河堤路。夜幕下的她在浑黄的夜灯下显得格外的形单影只。
她没想到事情会出乎意料的发展到而今的地步。她的父母离婚了,她选择跟着母亲。母亲是乡政府的财务专干,一位个性十足的女强人。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就给她更改了刘丹这个陌生而又奇怪的名字。她是在吃中午饭的时候才得知的这个消息。起因正是因为自个儿一时的疏忽忘关了煤气。母亲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父亲身上
欧阳雨姗落寞得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她极力搜寻着想尽己所能的归于平静找到适合她的落脚点,那儿可以肆无忌惮的呐喊,可以痛彻心扉的哭啼,可以任由她发泄一腔极为惊惧的哀怨可是这样的地方又在哪儿呢?人啊,谁又情愿将自个儿生生的活成孤魂野鬼的模样呢?
宽大而又厚实的操场死寂着,除了近门位置那盏经久不息的长明灯外,一切皆归于夜的黑暗。远传重重叠叠的山峦现在也隐匿在漆黑的夜色之下,只有天边将褪未褪的晚霞还残留着无尽的长尾巴。天空受了伤它会哭啼,欧阳雨姗这个跟随了她十几年的名字竟然一瞬间就要被无情的夺去了!真是天大的滑稽!她不敢再想象下去。夜风一吹一行行唰唰的眼泪就瞬间挂满了脸颊。
她紧倚了远离围墙靠外侧的篮球架,这儿时常并没有几个人经过,任凭忧伤的泪水洗刷无尽哀伤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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