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陈景思喊道:“大哥快走!”
顾思义随即明白,这两人誓死是不会说出青霜剑下落了,拼死拖住自己,是让史敬思带着孩子逃走。倘若史敬思逃走,哪里还能得到青霜剑,眼下看来,只有擒住那孩子,才能逼问。
当下与陈景思赤手空拳搏斗起来,陈景思本已吃了一掌受了内伤,加之毒性开始发作,目光眩晕,哪里还能是顾思义的对手?
暮地又重一掌,一向冷静沉着的史敬思此时又是眼噙泪水,内心挣扎痛苦不已,只见顾思义挥掌向自己击来,陈景思一把抱住,毒性发作,此时再无武功掌法可言,顾思义大急,不住挥掌拍向陈景思,可是陈景思拼着最后一口气,越抱越紧。
李克用挥刀乱砍,拦住敌人,拼着一口气,嘶声喊道:“还不快走!”
史敬思啊的一声怒吼,猛地一跺脚,抱住哇哇大哭的李存勖,向后狂奔,接着双足一顿,飞身向那烧的只剩外墙的大厅落去,待到站定,已然听不见李克用,陈景思的受伤唉叫之声,回头一看,两人已再无挣扎,显是已然毙命。
见顾思义带着残余数十名士兵追来,双足一顿,飞向上源驿馆的后院。
天色阴沉,空中轰隆隆的响着闷雷声。
史敬思抱着哇哇大哭的李存勖落身后院。雷电一闪,见后院李氏所住屋舍俨然已经烧成只剩外墙,心中初时见院中起火,还担心着李氏安危,现在想来,朱温邀约,比武,设宴,下毒,放火,围攻,步步设计,那后院家丁定也是留好退路了。
微一出神,听得有人道:“快追,快追。”黑暗之中看到一群人拿着火把追来。
史敬思低声对李存勖安慰道:“勖儿,不要哭了,再苦要把敌人引来了,义父答应你,一定为你爹爹报仇。”
李存勖抽泣两声道:“嗯,勖儿不哭。”伸出手擦了擦眼泪,止住了哭声。
后院无光,黑暗之中什么也瞧不见,史敬思抱着李存勖,听顾思义等人似是在池塘假山处搜寻自己,想着过不多久便会搜到这里,当下贴着墙根慢慢后移。
突听得顾思义柔声喊道:“史兄弟,你是逃不出去的,朱温外面布满了人,还是乖乖告诉我青霜剑在哪,我也就睁只眼闭着眼不难为你,能不能逃得掉看你运气了。”声音诚恳,史敬思只听得头皮一麻,心中正盘算着:“此人只为青霜剑而来,倒与我无冤无仇。要不然将宝剑藏处告知他,先求得生处,日后再思报仇。”
顾思义说完略一停顿,见史敬思并不答话,便续道:“唉,晋王跟陈将军死的是真惨啊,中了毒嘴里不停的吐着血,身上又被砍了好多刀,唉,真惨。”
史敬思回过神来,心中只叹刚刚想法幼稚:“此人假仁假义,佛口蛇心,不可相信!”
史敬思知道顾思义这般说,是故意激怒自己出去拼战。
只是自己虽未饮酒中毒,但封禅寺汪启深送信之时与拼斗终是受了内伤,加之顾思义武功不下于己,又身处强敌环伺之中,哪里能暴露应战。
只听顾思义勾魂摄魄之语又起:“史将军,我知道你对晋王忠心耿耿,要杀晋王的是梁王,可不关我的事。”
史敬思怒极,心道:“朱温要杀我们不假,你觊觎青霜剑,我主公和二弟亲手被你所杀更是真。”
想起二人临死前口吐鲜血的惨状,心中兀自悲痛又起,自己多年与陈景思跟随李克用,南征北战,快意恩仇,如今这世界上与自己最亲近的两人被杀,自己却苟活下来,而且凶手就在眼前,自己不敢露面,心中越想越气,攥紧的拳头在墙上一锤,心道:“死便死了!”
正欲跳出应战,突然被怀中一只小手拽了一下胸口,史敬思回过神来,想起怀中所抱着的李存勖,他这一拽显是叫自己不要冲动,顿了顿平复情绪,心想:“勖儿小小年纪,亲眼见父亲被杀惨死,此刻听到仇人故意叫喧激怒,连自己都没有控制住情绪,他却能忍住哭泣冲动,拉住我。此子将来大有可为哪!”
要知道,一个能成事的人,必是能控制情绪的人。一个能成大事之人,必定是能在极端情况下还能控制情绪之人。
史敬思不由得心中一慰。心道:“他是主公独子,又是自己义子,主公临死托付于我,就算拼了全力也要救他出去。”黑暗之中,史敬思看不到李存勖的脸,伸手摸摸了他的头。
只是顾思义武功也非平庸之辈,史敬思拳头锤墙所发之声,哪里能逃得过他的耳朵。
只听顾思义对士兵喊道:“向里追!”十来个士兵大喇喇的举着火把向后走去。
突然,史敬思觉得一股劲风夹声袭来,当下贴墙转了三圈,移开原来位置。接着便听到“铮铮”两声,原来正是顾思义所发飞镖钉入墙中。一堆士兵扑了过来,火光微照,位置暴露,哪里还能再在此处躲藏。借着火把的微光,史敬思双足一顿,站在了驿馆围墙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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