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敬思一脸凝重,猛地拉住李克用,嘘了一声,向李克用陈景思使个眼色,又看了眼李存勖,二人以明其意,陈景思抽出钢刀,护着李克用与李存勖。
天朗雾消,只寺中大树立于薄雾之中,薄雾虽消,但枝叶上兀自凝结着露水,时不时滴答滴答而落,三人不语,片刻间像是空气凝住,安静之极。
史敬思透过前窗,向树上雾滴凝神细望,静听周边动静。只见树上水滴越结越大,凝而不落,恰似一面镜子,细微之处,史敬思透过水滴见一团黑色人影,正躲在寺庙之中,东苑柱后。
史敬思不暇犹豫,双腿猛蹬,从前窗跳出,直向那柱后黑衣人击去。
柱后人影忽的一闪,躲开史敬思一击,现身寺中。
史敬思但见此人一身黑衣,脸上也蒙着黑布,中等身高,微有点微胖,头发黑中有白,推测应该在四十岁上下,当下朗声喝道:“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那黑衣人并不答话,只嘿嘿一笑,挥掌便向史敬思攻去。陈景思担心刺客并非一人,全力保护主公李克用与李存勖的安全,不能上去助阵。
史敬思身子一旋避开那人攻势,同时挥拳横扫至击那人面门。霎时间两人打了起来,你来我往,你退我进,在寺院中忽上忽下,拆了几十回合,兀自不分胜负。
把守士兵听到院中动静,数十名士兵抢先奔到院中,搭弓拉箭,瞄准黑衣人。
黑衣人久战不下,又见来人越来越多,所到士兵人人箭头对准自己,心中渐渐焦躁起来。
黑衣人见史敬思伸拳来攻,猛地身子一转,一支飞镖向史敬思射去。两人相距甚近,飞镖又快,这下大出史敬思意外,眼见飞镖就要射中自己,史敬思倒也应战经验丰富,当心不慌不乱,收拳后仰,躲过了飞镖。
只是这样一来,虽是躲过飞镖致命一击,但攻势收回,门户大开。
黑衣人心下一喜,伸手抓住史敬思手腕,右掌运气,向史敬思腹部击去。
史敬思猛的一慌,见无法躲过这一掌,灵机一动,当下鼓动真气,右掌摆动,顿时化作一片掌影,脱出那人手腕,一掌拍在那人左肩,同时后跳,但去势不急,腹部仍是被击中。
那黑衣人哇的一下,吐了一口淤血,赞道:“‘轮影掌’果然不凡!”
众士兵见史敬思与那黑衣人拉开距离,嗖嗖数十枚箭羽射去,黑衣人不惊不慌,长袖一摆,夹住箭羽,反力向士兵一掷,这下众士兵可看傻了,数十名士兵虽然距那黑衣人距离远近不同,但那黑衣人所发箭支,前面的等后面的,后面的追前面的,嚓嚓嚓十支箭羽同时射中寺中士兵,砰砰砰数十名士兵倒在地上,一丝不动。
陈景思见他一掷之间便伤了这么多将士,又想他被史敬思击中吐血,也无他人相助,便断定只有他一人。
史敬思亦被黑衣人所伤,陈景思担心那黑衣人再向史敬思攻上,当下挥刀跳窗,啊的一声,向那黑衣人砍去。
黑衣人受伤以无力再战,飞身越到身后寺庙屋顶。
陈景思喝道:“哪里走!”
飞身正欲上屋顶追击,却听得凌空一声,又一枚飞镖向自己射来。陈景思凌空转身躲开飞镖,同时挥刀击中飞镖,飞镖受击变了方向,直中寺中树干上,大树受力一晃动,落下一片水滴。一道树汁兀自流出,陈景思抬头一看,却不见那黑衣人了。
李克用跟李存勖从屋中走出来,李存勖道:“义父,你怎么样?”
史敬思勉力一笑,道:“不碍事。”
李克用道:“敬思,你感觉怎么样?”
史敬思道:“敌人‘五般掌’尚未练得成熟,对战的时候,我卸开了点力道,加之运了真气护体,只受了点轻伤,不挨大事。”
刚刚史敬思手腕被抓,忙地使出轮影掌,击中黑衣人左肩,同时后跳避开了黑衣人击向他腹部的力道,险是虽险,伤是虽伤,但稍加调养即可,倘若全力受了那黑衣人的五般掌,或者那人五般掌练得再深厚一点,伤势就很难说了。
陈景思见黑衣人所射飞镖被自己转而击到树上,飞镖夹着一块白布。
当下走到树下,取下飞镖,扯出白布,见上面赫然写着:“悉闻晋王整军于此,为兄特设宴于汴梁上源驿,望公今晚不吝赏至,你我畅杯痛饮,以慰讨贼之胜。”
落款写着:朱温。
李克用看了字条,勃然大怒,道:“朱温老贼,派这黑衣人邀约,杀我数十名将士,这哪里是邀请,分明是要挟!”
陈景思也是满脸怒气,道:“李度那边出事,说不定跟朱温也有关系。”
只史敬思沉着道:“现下只能兵分两路了。”
陈景思瞪大眼睛,问道:“大哥,你的意思,我们要去赴约?此去凶多吉少啊!”
史敬思忧心道:“这儿离朱温的汴梁太近,情势所迫,不去也不行了。”
李克用自言自语道:“这朱温是想模仿楚王项羽给我们设一局鸿门宴哪!?”
哼了一声,续喊道:“去就去,怕他作甚!王军士!”
院中走出一名壮兵,正是这两日跟随李克用史敬思的两名壮兵之一,王军士双手抱拳,跪到李克用面前,应道:“属下在!”
李克用武功虽是不高,但身材魁梧,久经沙场,统兵打仗,再加上独眼龙的相貌令人生畏,加之即便眼前情势生急,释放军令,兀自生出一股威严。
只听李克用道:“你领兵两百,去接应李度,倘若遇人攻击,不可恋战,救人为主。若未能接应,你领着两百军士,先行回太原!”
王军士朗声应道:“是!”转身整军。
李克用转身对史敬思道:“今晚我们三人,领剩下士兵一起去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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