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启程去武当山的第二日,李瑁带着元真和孁儿在兴庆殿前接下圣旨,这次随行的护卫换成了两百龙武。
龙武军是圣人最倚重的禁军,说起他们也有一段辉煌历史。
龙武军也称万骑,源自于唐太宗创立的百骑,为禁军羽林中最强之百人组建,到武后时期扩充至千骑,在圣人时已然成为直属帝王的精锐,参与了圣人发动的两次政变,唐隆政变从韦后与武氏手中夺回了李家皇权,先天政变又肃清了太平公主一党,自此圣人彻底掌握了皇权,因人数过万,故兵号万骑,按十六卫制称为左右龙武军。
龙武军居功至伟,所以他们身上的铠甲有别于千牛卫的花里胡哨,是大唐最精良的玄甲,整套甲胄似龙鳞虎身的异兽,双爪护臂,兽头护胸,背甲如龙背脊纹栩栩如生。加上头盔上的嫣红长缨,腰间的肃杀横刀,能打造这样的玄甲过万,足见大唐之强盛,实天下万国无一能及。
李瑁带着这队人骑过兴庆宫通往南门的夹城,又从南大门明德门出城,在官道上过了秦岭后,往南直入山南东道的地界,再到了甲水河后,由五十龙武护送李瑁坐船走水路,其余龙武顺河走陆路。
走水路一来可免去车马劳顿,二来也是出于安全的考虑,而且从甲水河一路南下,再从夹河关转上汉水河东下,便可在两日后到达武当山。
李瑁坐大船览尽山南风光,天蓝风和,坐在船头小酌几杯倒也惬意,这时特地请随行的太监花公公过来一叙。
“不知寿王殿下有何事找小奴?”
李瑁为花公公倒起酒来,微微一笑道:“是这样,这一路过来我总感觉那位李将军眼神异样,这是何故?”
花公公赶忙两手端杯接酒,笑呵呵道:“小奴听高爷爷说起寿王殿下昏迷后忘了些事,还真不假,寿王殿下不识李将军,他自然心生奇怪,毕竟往日寿王殿下有恩于他,也算是有交情。”
“哦?”李瑁总算是解开了疑惑,再说道:“那还请公公细说一二。”
花公公这会两手插袖忽然叹了口气,望向不远处的李将军,眯起眼追忆道:“要说这李将军呐,还得从景龙政变说起。”
“又是景龙政变?”李瑁内心哑然,有些事还真巧了,他随即望向身旁的孁儿,发现她也在认真听了起来。
“景龙元年,节愍太子被韦后所逼起兵清君侧,左羽林大将军李多祚便是追随诸将之首,最后起兵失败诸将自刎于玄武门,先皇中宗许诺叛将一概不追,禁军子嗣仍可为禁军,这李将军便是李多祚大将军之孙。”
“一晃数十年过去了,可景龙叛将的子嗣虽仍是禁军,却背负了耻辱数十年,成了禁军中的异类,处处受排挤欺压,很多人最后都弃了祖上攒下的禁军荣耀,如今这些叛将之后在禁军已不足百人。”
“寿王殿下是在一场击鞠中为李将军出过头,当时他被同僚陷害得罪了前太子李瑛,所以此子常感念于心,寿王殿下无尊卑之嫌也就与他有些交情。”
“左龙武翊府右郎将,若非去年在圣人北苑围猎时护驾有功,一个叛将之后是绝无可能拜将的。”
“寿王殿下,小奴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说完花公公敬了一杯后起身离开了,这时孁儿走过来坐下,李瑁笑着说道:“原来这李将军还是你的故人之后。”
孁儿倒没有太多意外,平静道:“我早就认出了他的刀。”
李瑁见过李将军的刀,比其余龙武的横刀要宽重,似乎还短了一些。
孁儿一脸沉浸在回忆中,说道:“这把刀的刀训我还记着,刀短三分,训曰:做人退三分,上阵进三分。”
“说得好。”李瑁赞了一句,他忽然转而问道:“那你再跟我说说赤殇刀吧。”
孁儿收回了回忆,一张脸马上又冷了起来,没好气道:“你的一盒胭脂还真值啊。”
“只要你开口,一城的胭脂我也送你。”李瑁微微一笑。
“不用。”孁儿本能的拒绝道,她好像很反感人与人之间这种融洽的气氛。
稍作沉默后,她还是说起了有关赤殇刀的事:“这把刀很晦气,曾经拥有过它的两个人,都死在了玄武门前。在一百多年前,那时候的皇帝把它留在长安时,有个道士说了个谶言。”
“赤殇出,天下乱。”
李瑁一听之下终于明白那夜在南书房,当自己提起赤殇刀做聘礼时,难怪高力士的神色那么异样了。
见他有些走神,孁儿转而望着李瑁的左手说道:“你的血线已经进掌了。”
回过神的李瑁抬起左手,望着已经快至掌心的血线,并开始向手掌各处蔓延出分支,又听孁儿说道:“要不是我之前借了你身上主人的真血,早两天就该进掌了,看着你这只手,我真忍不住想砍了。”
说这气话,是因为同样在那夜的马车里,李瑁虽然保住了她,却不该多余地捏她一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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