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卿?”

一个受了重伤的大理寺正突然出现在荒郊野外,立马惊动了整个迎亲队伍,按理千牛卫身在内宫,一个区区从五品下的大理寺正根本不认识,可偏偏他们都认识这个裴少卿,不仅如此,连元真和李瑁也认识这个人!

李瑁的认识其实仅限于听到过一次这个名字,就在右相府月堂五福与李林甫耳语之时,他通过唇语读出了这个名字。

当时五福说了句“裴少卿已经去过安邑坊了,他应该查到了。”

裴少卿查到了什么?这个不得而知,但李瑁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立马猜出他应该是查有关李林甫通敌的案子。

从五福的话可以进一步猜出,这个裴少卿应该是李林甫的敌人,这个时候受重伤出现在此,难道是李林甫派人追杀了?

至于元真为何认识裴少卿,原来这两人是师兄弟!

而就在元真将裴少卿扶下马察看伤势时,另有一骑出现了,明显就是追杀裴少卿的人。

原本是个天高气爽的秋日,随着这骑的出现,不知哪来的一片浮云恰好将暖阳蔽了去,顿时天色暗下,随着狂风灌向峡谷,一股肃杀的气氛席卷全场。

这是个骑白马的年轻人,白衣白狐儿领,肩上扛着剑两手就这么挂着,催马悠哉追近,他抬头看了眼天色,伸出长舌舔了舔上唇,赞叹道:“真是个死人的好地方啊。”

右千牛备身将军上前喝问道:“来者何人,胆敢惊扰御驾?!”

这白衣公子两眼一垂,这才发现他的眼睛甚是奇异,白珠重瞳!他嘿嘿阴笑让人不寒而栗,这种俯视就像是在看一只蝼蚁,他忽然满脸狰狞逞凶道:“我干嘛要告诉一个死人?”

此时,冷不丁一声惨叫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因为临近谷口这回音更令人发毛,原来就在迎亲队伍的左侧,一个黑甲披发的的身影如豹子叼羊般抢走了一个侍女,惊得其余侍女太监四处逃散,而这个身影转眼拖着侍女攀上了附近的陡峭山坡。

这侍女应该是吓的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被一口咬断了脖子,只剩无声地抽搐,那身影疯狂的吮吸起鲜血,咕咕几大口下去后,忽然如凶兽般扭过头来,那是一张苍白如死人的脸,因为离得远,只看得清满嘴猩红。

与此同时,在白衣公子的左侧,也就是迎亲队伍的右前方,如犀牛般狂奔来一个大块头,是个赤裸上身的光头苦行僧,脖颈上挂着一串偌大的血色佛珠,右臂夹着个酒缸,嘴上叼着块带肉的牛骨,在他后背肩胛骨上各锁一条乌黑铁链,末端分别拖着一个重逾百斤的大铁球,这时席地坐下啃起牛骨灌起酒来。

一下子出现了怪异的三人,平日里在内宫耀武扬威的千牛卫倒不慌不忙,还是宣旨太监见过世面,情知以这些人是难敌眼下这三个江湖高手了,不得不威吓道:“大胆宵小,你可知爷爷是御前四品少监,这些是圣人的御卫,我等奉旨出宫为寿王迎亲,寿王在此,还不速速退去!”

白衣公子还是发着嘿嘿阴笑,嘲讽道:“不男不女的东西,要不你现在跑一个给我看看,兴许我就不杀你了。”

“放肆!”宣旨太监倒有几分威严,搬出了最大的护身符:“你敢冒犯圣人么?!”

白衣公子似乎根本不知大唐圣人是谁,脸一沉狠道:“闭嘴,不然第一个就杀了你!”

经这么一句威胁,宣旨太监虽还挺在马背上,但支支吾吾就是吐不出半个字来,他是尴尬地连头也不敢回了,为了一张老脸只能耗在原地敢怒不敢言,边上的右千牛备身将军瞟了他一眼,暗自鄙视,大感这平日里在宫里牙尖嘴利的太监此时跟娘么无二。

“寿王?”白衣公子把魔纹黑剑从肩头放下,好像想起来了什么,明知故问道:“是那个被老子抢了女人的窝囊废么?”

面对这样的言语挑衅,李瑁只是微微一笑,正要上前一步,却被那个裴少卿抢先了,他按着伤口晃着身子穿过人群走到最前面,对着白衣公子说道:

“寿王可是李林甫效忠的皇子,你一个昆仑山来的山野之辈自然不知,但你可想清楚了,得罪了寿王,你的主子也难跟李林甫交待。”

“昆仑剑派!”孁儿暗念一声,看来她知道这个门派。

白衣公子故作惊讶“哦”了一声,忽然又是那张阴戾的脸,一本正经地问道:“李林甫是谁?你是在试探我么?死到临头却搞不清到底谁要你死,是不是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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