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寒冬腊月,这里也不是大雪山,你这人裹着身毛裘,也不怕捂出痱子痒得慌?
行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男人黑着脸,也许他并未黑着脸——他的脸很黑,或许他没有动怒也并不在乎旁人的言语动作,他只是长得比较黑罢了。
他说话了,略低着头叽里咕噜说得很快,至于他说了什么,路边的人听不懂,也没有太去在意——他们的目光和心思都在女人的身上。
女人也很黑,但那只是相对于域内女子,她跟男人的黑比起来,算是比较白的那一类。
女人的身上没有穿着厚重且贵重的毛裘,是她不配,因为她是个奴隶。
她的头发被编成一绺一绺的小辫子,约莫有二十绺。
很黑,黑得发亮。
她的眉毛上头纹着两朵火焰,同样纹着火焰的还有她的双臂和双腿外侧。
人们贴近了看,好像她的身上飘着火。
她的手腕和脚腕上戴着小臂粗细的银圈,各两只银圈,走起路来叮叮当当,让人想不去注意她都很困难。
最吸引人的,还是女人近乎赤着酮体。当然,她穿了衣物——上身是一块勉强遮羞的白布,下身也差不多如此。
因为这些,男人们选择性的忽略了女人缠在身上的铁链子——那是指头粗细的环扣铁链,大概有两米长。
很怪,两个怪人。
行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很快,他们跟着怪人来到祥云客栈门前。此时红枫的人已经离去,花仙子自然离开了,祥云客栈出奇地冷清。
但,这里的生意很快又红火起来,客栈掌柜的,以及店小二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客人太多而烦躁。
累了一天,送走一拨客人又来一拨,呵,你们来得还真是时候!
烦归烦,骂归骂,客人来了还是得接客不是?
七尺高的店小二凑近男人,霎时间觉得自面前忽然被人砌了一堵墙,一堵黑墙。
男人很高,很壮硕,配得上黑墙的名号。
“苏尔碧!”男人喊道,“把你身上的银子拿出来给他。”
女奴隶苏尔碧没有迟疑,从她遮掩上身的白布里抠出一锭银子,走上前去抓住店小二的手,“啪”一声砸进他的手心。
手心火辣辣的疼,肿了,店小二想一拳打在女人的脸上,却发现这女人长得也很高,比他还高出半个脑袋。况且身前还有一堵黑墙,他怂了。
先生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娘的,见鬼了!”店小二内心暗骂,脸上则挂出和善的笑容,问道:“两位住店几日呀?今晚需要吃点喝点什么?”
男人低头看着他,道:“一间房,四份饭菜,钱已经给你了,你按照价钱来算,别糊弄我。”
男人的中土话说得不太好,调子很怪,就像他的长相一样怪。听了半天花仙子的小调儿,店小二的耳朵也挑剔起来了,现在,他只觉得听见一头大黑熊在耳边吼。
好在男人的话说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着发声,让店小二听明白了他的吩咐。
心里腹诽着你这黑瞎子果然胃口大,店小二笑着道:“客官先随我上楼,饭菜一会儿就来。”
男人不置可否,女人闭口不言,一齐随着店小二上楼。
楼下的酒客多了起来,大多数是来看怪人的。
可惜,他们两人上楼后就不再下楼,进屋后就不再迈出屋子。
不论是抱着看女人的心思来的,还是抱着看女人的心思来的的男人们,都要回家了。
一时间,江陵城的第四件大事传开了,传得还很快。
人们闲谈时谈论的总是怪女人的奇怪装束以及她的身材,而那于海龙的死,蔷薇寺众僧人的死,不出一天就被人淡忘了。
死人嘛,每天都有人死,不是这个就是那个,不稀罕;哪儿有这样一个奇怪的女人让人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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