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秋天到了,金灿灿的玉米粒鼓开包衣,大豆挂满豆荚,棉花开满枝头。
杨爱军背着帆布挎包,包里装着蝈蝈笼子,骑车来到田地里。他顺着公路找到那棵法桐树,只见去年刻下的“白云”两个字依在。
去年,白云深处有一片棉花地,地里有个系着橘黄色围巾的姑娘在弯腰拾棉花。
他沿着去年的路线找到那里,不料今年的那片地里没有棉花,是大豆和长果(落花生)。大豆已经收割,长果也有的收完。
他记得很清楚。去年他在这里捉蝈蝈迷路,向一位拾棉花的女人问路。那个女人系着橘黄色的围巾,离着远,看不清面容。他凭经验喊了一声大姐。
不料那个女人一下子摘下围巾,露出白里透红的丽容,告诉他往哪里走。
没想到是一位可爱的小妹妹。
他不禁暗暗吐下舌头,赶紧拔腿离开。
杨爱军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小妹妹的身影,逮了两只蝈蝈,悻悻而归。
此时,高丽云在不远处的地里刨长果(落花生)。有一片玉米地挡着,所以杨爱军没有发现她。
自古逢秋悲寂寥,
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
便引诗情到碧霄。
高丽云望着浓重的秋色,和天边的夕阳,不时触景生情,张口诵读古诗词。
高三婶一面抖擞长果秧子拾长果,一面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说话,听她嘴里乱念,小声地呵斥她说,“不好好地干活,念叨什么?让人家听见笑话。”
“三婶,拾长果呢?”陈林兴高采烈地骑车路过,下来打招呼。“是呀,吃一个吧。你怎么回来了?”三婶抓起一把长果送过去。“不,不吃,家里有。国庆节放三天假,回来看看。”说完瞅了丽云一眼。
高丽云一个劲地低头刨长果,那样子好像跟谁在赌气。“丽云,我那里有好几本书,不愿意回学校,在家里学习也行啊。到晚上给你送过去吧。”
丽云还是一言不发,闷头干活。陈林的出现,掀起她那颗刚安静于现实的心。高三婶见状忙笑着说,“你抽空给送过来吧。丽云,她一直在学着呢,不愿让人知道。”
看到陈林骑上车子走远,高三婶埋怨她说:“你答应下来多好,等到想看的时候,再给人家要多不好!”
丽云烦心地迎着三婶的眼光说:“要看,你看!我才不看不要呢。”
半圆的秋月挂在空中,清亮的银辉洒满一地。几只蛐蛐儿卧在墙根里,叫声一个比一个响亮,悠扬。
高丽云把陈林送到门口,说:“谢谢你,我真的不打算复读了,你拿回去吧。”
陈林抱着书本,固执地劝她说:“丽云,只要你努力,一定会考出去的。我不是考了三年才考上的嘛,你看农村里的生活多苦多累,还是考学出去吧。”
高丽云不愿意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借故说有事向街里走去。陈林望着早已抖掉学生气息的丽云,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得惋惜地叹了口气,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月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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