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对讲机里传出嘶哑的声音。
那里,有人。
一双厚底眼镜片抬起,目光仍然聚焦在屏幕上:“在沙鄢岛。”
他报了个坐标,此地东北方向,直线距离不过十公里。
无人发问。
直升机兜个圈,原路返回一段,正在下降。
5G的声音快要被电流吃干净:“迫降,沙洲。”
桨叶扑起一坨沙土做最后的挣扎,停在沙洲尽头,像夹起羽翼的颓废灰鸟,翅膀被打开,将他们挤进地面。
紧跟着的那架医疗机上跳下来三个女人,方瑶走在最后,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电脑包。
“有一个快失去生命体征了,怎么现在返航?”
问完,走在最前的女人摘下墨镜,手伸向晏唯:“救护组孔莎,你好,晏小姐。”
这位玲珑干练的孔医师现任德士安联的高级医疗顾问,晏唯昨晚见过她漂亮的履历,五年无国界医,驻守过四个洲,充斥着战乱疫病和恐怖的36个国家和地区。
“你好。”
身后的四个男人从舱室里拖冲锋舟,组装,充气,推下水,一气呵成。
5G路过,抹把汗,点了烟又踩灭:“接到塔台的紧急通知,前面不安全撒,划水去,还得走路,要命咯!”
孔莎不再问,领着助手去拎急症箱。
两艘冲锋舟下水,前后间距不过五米,八个人加两个救护箱,全程听着吴炜鸿骚扰罗盘:“哥,我觉得那无人机还能抢救一下,是不?”
无人机坠毁在丛生的密林里,无路可走无迹可寻,方圆十里的活物除了野生的没有家养的,可万事万物只要沾了个野字就很玄妙了。
他感觉有点方。
本来嘛,把实习证明搞到手,论文一结顺利毕业就over了,不至于为这豁出小命吧?
罗盘正襟危坐,膝盖上放着定位的笔记本,矜持地推推眼镜,然后低头:“不。”
这话听着怪没底的,像小钩子,把心勾出来轻飘飘挂在嗓眼儿那,不上不下。
是救不了,还是不能救?
晏唯握着舟身,摇摇荡荡地开口:“周队长来过老岛吗?”
“没有。”
船桨碰到水里的老树藤,迅速骤降,连带着船身也顿了顿,周峤身体前倾,瞬间点了个头。
打脸啊?
晏唯调侃:“是吗?”
与她同坐的孔莎抬起头,狐疑地打量起两人。
周峤不答,专心划船,避开不易察觉的障碍物。
晏唯盯着他:“我也是第一次来,有点害怕。”
周峤反问:“是吗?”
他把她的问题抛回来,不漏痕迹,不动声色,关键时刻,一招制敌。
晏唯笑:“治安不好,人身安全失去保障,前途未卜,当然怕。”
可她做的哪件事安全?
前途,又是什么鬼?
周峤:“要是遇见,晏记者不该冲在最前面,摇旗呐喊或者口诛笔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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