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安点头听了,忽然想起来前世父亲也教习过自己写字,但是那时她心思不定,觉得写字远没有玩乐来的舒服,自然也是辜负了父亲的一片好意。
“想什么呢?”谢铎放下笔,抬手在谢恒安脑门上摸了摸:“倒也不烫。”
“父亲,外祖父也常这样教女儿写字。”谢恒安低下了头。
的确,一起生活了八年,说不想念也太过虚假了。
“想外祖父了?”谢铎转过身来面对着女儿,柔声问道。
“嗯。”谢恒安点点头。
“父亲,外祖父之前常常说一些事,女儿又忽然想起来了……”谢恒安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见女儿小小年纪,这口气却叹的如此老气横秋,谢铎心里不禁失笑:“你外祖父说什么了?也告诉父亲听听好不好?”
谢恒安见父亲照旧是一副慈爱的模样,便知也许现在说这些话,父亲并不会放在心上。
但此刻又是他们父女为数不多的独处机会,此时不说……
谢恒安看向李嬷嬷,又看了一眼房门。
李嬷嬷会意,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又带上了门。
“父亲,外祖父那些话其实不是对女儿说的,而是偶尔与外祖母谈起的。”谢恒安垂下眼睛,轻轻说道。
谢铎只觉得奇怪,方才还十分娇憨可爱的女儿,此刻却变得如此深沉,身周也似乎是有一团静谧的东西包裹着,带着些许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气质。
还没来得及多想,谢恒安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地传进了他耳中。
“外祖父说,高祖皇帝开国时,有谋士公孙氏,公孙氏家其实一共四子,这四子分别辅佐了当时势力最大的四王。公孙氏的其他兄弟未能扬名,但却丝毫不影响他公孙家万古流芳。”谢恒安认真地看着父亲的脸,一字一句说道。
谢铎点点头。
这些道理他懂、任何一个在朝堂之上的命官都懂,所以才更要对自己效忠的对象表忠,若是他在詹士府辅佐太子,而谢靖和在齐王或者梁王处辅佐其他人,那才是真真让人不齿……
“父亲,咱们家各自为政自然不妥,但是太子……”谢恒安面露难色:“您真的看透太子了么?”
谢铎眉头一紧。
皇上都没有问出口的话,居然被自己这个养在深闺的小女儿问出了口?若当真是沈老将军的意思,那他老人家也实在有些太过神通了……
“只是……父亲也要想好后招。您离太子最近,无上荣光与万丈深渊不过咫尺,若是能在这咫尺之间再走出一条路来……”谢恒安低下了头,将手缩进了袖中,紧紧捏了捏。
谢铎不是没有想过此事,但他日夜与太子相对,做这些事又谈何容易?太子心机深沉不在任何人之下,他想要在太子眼下动什么手脚,只怕是难过登天。
“父亲,您大约还不知道,福建水师……已经在太子的掌握之中了。”谢恒安吐出了一张底牌。
这是前世太子登基之后她才通过大哥谢靖和知道的一件事,但却不是最关键的一件。
谢铎眉头一跳,他不知道!
“你……”谢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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