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城一客栈中,阿宁已经自己给自己上好药,将衣物系好后她猛然推开窗户,夹杂着冷冽寒气的风灌进来,不消一会儿便散尽一屋的白药香。
赵国因为地处北方,冬天来得格外早,一到冬季基本都是在下雪,而且地上的积雪还有越积越厚的趋势。
雪天路滑,越到晚上,街上的行人越发的少,屋檐下滴下来的水都结成了冰,挂在檐下。
她靠在窗前,目光一寸一寸的由近及远望过去。想要通过这匆匆数秒的观测,从那些行人身上看到那些黑黑白白的人性。
角落里有个小小蜷缩的身形将阿宁的目光吸引过去,她略过远近深深浅浅的雪白,望着街角雪地里蜷缩着的那个小小的身子上。
那里似乎缩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孩子,盯着看了三四秒,阿宁那许久未动的眉头轻轻压下来,她窗户都没关上,随手拿了件锦裘白披风便走了出去。
孩子缩着的墙角离客栈不远,阿宁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目光却一直落在那孩子身上。
孩子衣衫单薄,全浸了水,也不知道是不是雪化了打湿的,全部贴在孩子身上,周围的雪被化开一点,成了污浊的灰黑色。
偶尔一两个行人路过,街角处那个快被雪盖住的小人艰难的伸出手去扯那些人的衣角,似乎想开口求救,但干涸的喉咙还没说出一句话来,匆匆而过的行人便烦躁的踹了那细小的脏兮兮的手一脚,还唾了一口,像是沾上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厌恶的走开。
孩子无助的手重重落回雪和水混杂的冰冷地面。
阿宁眉头轻轻耷拉着,迈着步子一步一步走近,那孩子看到阿宁黑色的靴,慢慢又将手抬起来,就在孩子以为那靠近的人要转身走开的时候,手却实实在在的抓住了阿宁的披风下摆。
孩子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晃了晃,然后喉咙动了动,想要开口,还没出声,站着的阿宁望着地上的人,慢慢蹲下去,这一蹲,锦裘白披风沾上了地上的污渍。
“是在叫我么?”一个清冷却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地上那孩子身子僵住,片刻才慢慢抬起头来,这一抬头,正好对上阿宁那双眼睛。
只一眼,原本到嘴边的话突然说不出口,孩子愣愣的看着阿宁。
阿宁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包好的东西,轻轻在那孩子眼前打开,里面好好包着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不知是不是饿极了、冷极了,这一眼,孩子竟然觉得自己能看到上面冒着的热气,闻到里面肉馅的味道。
这味道像是勾人的钩子,一下子将人冰冻麻木的感官激活,孩子看着阿宁手中冒着热气的包子,一囫囵抢过去,动作急了点,孩子脏兮兮的手在阿宁手心留下一抹污痕。
孩子抓着包子,狼吞虎咽起来,吃得急了被噎得直咳。
阿宁一言不发盯着那孩子,递上一个装着热水的竹筒,给孩子喂了一口。
看着孩子吃完之后欲言又止的样子,阿宁这个向来不会替别人考虑的人竟然先问了一声:“够不够?还要么?”
孩子一愣,嘴里的东西来不及吞下,便抬起头来朝着阿宁重重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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