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一叩再叩,似乎即使这样,也无法表达对姜流感激之情的万分之一。
他们是这世间上最为纯粹的那一群人,从来不妄想一飞冲天,皇权富贵更是不敢奢望,他们只想好好的活着,踏踏实实的过完这一辈子。
见村民们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姜流摆了摆手,说道:“都起来吧,治病救人,医者本分,你们若再这样,岂不是折煞我了。”
众村民闻言,接连起身,姜神医说话,他们怎敢不听。
劫后余生,自当欢喜无尽,可这场瘟疫,仍旧夺走了许多亲人的生命,地面上躺着的那些熟悉面孔尚还尸骨未寒,没有人高兴的起来。
他们跪倒在一具具尸体面前,低声啜泣,直到不知是谁情绪失控,开始嚎啕大哭,整个场面彻底一发不可收拾,哭声响遍大山脚下。
一旁的叶萋萋静静的看着,不知从何时,眼里也泛起了泪光。
在灵州,谁都知道她冷若冰霜,难以接近,可是谁又知道,她的心也是热的呢?
姜流背过身,即使见惯了这等人间悲剧,可依然不能使他麻木,心情难免沉重。
他看向叶萋萋,而姑娘也正看着他,两道目光交汇,复杂难明。
夜幕渐渐将大山笼罩,无尽的黑暗席卷而来,不知突然从何时刮起了风,似乎想扫尽堆积在人们心中深处的阴霾。
姜流准备走了,瘟疫既然已经平复,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去办,当初也是因为办事而路过此地,所幸解决这场疫情的时间比当初想象的还要提前,他也能安心的去忙自己的事了。
叶萋萋与他一样,也有自己的事,天下熙熙攘攘,或许这就是缘分。
缘分这个东西,说来飘渺,其实只不过是在同一个时间和地点,经历了同样的遭遇,很好解释。
世间大部分的缘分多半都是牵强附会,可姜流与叶萋萋,显然不是。
修行者虽然总将我命由我不由天挂在嘴边,但是上天注定的事,谁又能逃得脱呢?
向村民们辞完行,姜流与叶萋萋站在村口。
迎着凉爽的晚风,姑娘鬓间一缕秀发飘飘,宛如画中而来,夜间昏暗,更添几分朦胧之感。
两人单独相处,姜流不太敢看这位外表冷俏的姑娘,可能是在这短短时间之内,便已暗生情愫,又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总而言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虽然叶萋萋比他以往见过的所有姑娘都漂亮不少,但姜流从来都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忽然生出这种朦胧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令他有些手忙脚乱。
二人伫立许久,还是叶萋萋先开口道:“长路漫漫,日后再见。”
豪门女子,连说话都这么干脆利落。
姜流怔怔的应了一声,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如鲠在喉,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目送姑娘远去,姜流有些失落的低下头,他素来自诩是一个很有理智的人,从来不会将不了解、或是没有结果的事放在心上,更不会被任何未知的事物所牵绊,但是此刻,他竟然有些失落。
“难道我喜欢上她了?”姜流开始胡思乱想,不过他随即摇了摇头,接触仅仅只有不到一个时辰,如果这就喜欢上了,那自己成了什么?
况且,女子出生于赫赫有名的滕王阁,又极有可能是当代的青霜剑主,自己无权无势,不过一介草民,纵使有些薄名,也仅仅是在民间,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身份,喜欢又能如何?
门不当,户不对,这是亘古以来的道理。
他想着想着,忽然发觉自己可能想的有点多了,于是自嘲一笑。
夜幕之下,披着月光,姜流整理整理衣裳,向一望无际的黑暗中走去。
三日后。
雍华城。
雍华城位于荒州南境,素有“南荒第一城”的美誉,乃灵、骞两州入荒的咽喉要道,极为繁华,被荒帝引为臂膀的濮白天神,府邸便在此城中,这也使得这里虽然鱼龙混杂,却是无人胆敢造次。
不过也有一个例外,就在濮白天神的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多年竟然没有被发现。
这个例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一个令世人闻风丧胆的组织——
天字第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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